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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范传贵本报通讯员吴劲松唐启明陈廷干
“两年收缴赌博游戏机5944台,追究刑事责任近50人。”这是《法制日报》记者近日在江苏省兴化市公安局治安部门采访时了解到的一组数据。
据了解,兴化市公安局治安部门近年来采取了极为严厉的手段对赌机违法犯罪活动进行打击,然而,“赌机犹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般,屡禁不止”。
现象遍布城乡涉及各类人群
不仅在兴化当地,赌机违法犯罪活动在全国各地均有一定的普遍性。
为了有效打击赌机违法犯罪活动,兴化市公安局曾组织过暗访调查,结果令人担忧:民警发现,一些不法业主不仅公然将赌机摆放在小商店、小餐馆、小浴室的入口处,甚至有的就摆放在超市内,更有甚者将赌机暗藏在校园周边,吸引了不少中小学生参赌。有的学生为此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荒废了学业;有的为了筹集赌资,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走上违法犯罪道路,令家长痛心疾首。
参与游戏机赌博行为的不仅有未成年人,亦有大量的成年人。一名在街头开“摩的”的刘姓司机坦言,就是这样看似“不起眼”、以投硬币实施赌博的“老虎机”,仅仅一个月就输掉了他3000余元“血汗钱”。
大多数参赌者往往为了“扳本”,越陷越深。今年4月21日,该局成功侦破了一宗盗窃烟酒店系列案件,涉案的陈某、朱某二人,在短短的7个月内疯狂盗窃作案30多起,通过犯罪所得的25万元赃款,绝大部分被他们参与赌机赌博挥霍殆尽。
兴化市公安局的调查结果显示,赌机不仅在城市“盛行”,在广大农村地区也尤为猖獗。据统计,在该局2011年查缴的2470台赌机中,有1326台缴自于农村和乡镇,占总数的53.7%,覆盖了该市的35个乡镇。
“现在赌机违法犯罪活动与过去相比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过去,赌机主要集中在城区,并且以在游戏厅集中摆放为主;现在,几乎在每个农村乡镇都有,既有集中摆放的,又有零散摆放的,给收缴查处带来了难度。”兴化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唐寿裁说。
同时,民警发现,以摆放赌机为“营生”的,很多为缺乏劳动技能的中老年人。为此,民警在收缴赌机行动中,经常受到阻挠。因为收缴对象是老弱病残弱势群体,当地群众出于同情而置法律于不顾。
尤其令人震惊的是,有的不法分子前一天刚刚被收缴了赌机,仅仅过了一夜,他们便又重新“开张”。
分析四种原因导致屡禁不止
赌机的危害不言而喻,引发的社会问题常常见诸报端。那么,小小赌机缘何屡禁不止?
唐寿裁介绍,“成本低廉、利润可观”是赌机盛行的首要原因。据查,一台普通的赌机成本仅为500元,就是规格大一些的赌机成本也不过千元,而近期“流行”的“鲨鱼机”(赌机的一种)也只有万余元。而一台小型的赌机,“高峰期”(节假日)一天的利润就达500多元,甚至更高。
该局在查处戴窑镇周某开设赌场案件中发现,周某8台赌机在春节期间仅一天就净获利达5000多元,短短几年竟非法获利近50万元。巨额的利益驱动成了不法业主“热衷”的主要原因。据一些摆放在小餐馆的业主声称,他们有时开餐馆一天的利润都不及一台小赌机。
“包赢不输”也是赌机经营者乐此不疲的一个重要原因。据赌机业主和“业内”人士向警方供述,赌机上的电路板具有“可控性”,只要稍做“手脚”,便能人为地控制输赢,但是不管如何调整,业主总是“赢多输少”。有的不法业主为了“聚人气”,吸引人员参赌,往往在摆放赌机初期,将赌机调至输赢相对“合理”(略有盈利)的状态,“主动”让赌客赢钱,而赌客一旦尝到了“甜头”被吸引后,最终都将摆脱不了赌光输光的命运,有的甚至赌得倾家荡产。为此,赌机往往吸引了一大批人参与其中,而业主则始终都“有钱可赚”。
而让这些赌机经营者们能够躲过警方追缴,存活下来的原因,在于“化整为零”的“经营方式”。该局民警经过调查发现,一些不法业主为了逃避公安机关的密集清查,将赌机分散经营。有的不法业主购买大量赌机,分散摆放,并与摆放地点业主实行“利润分成”。而一些浴室、店铺、餐馆业主,在其店内摆放一台、两台赌机,既有利可图,风险又小。
公安机关在查缴赌机过程中,只能依据查实的人数和涉赌金额实施处罚。经营者们的违法犯罪程度事实上远远超过了立案标准,但是在被分散“经营”后,往往导致了警方清查难、查清难。
对策源头综合治理刻不容缓
记者从兴化市公安局了解到,近年来,该市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连续3年将赌机问题作为建议和提案交办。当地的人民群众则常常通过书记、市长信箱和举报投诉反映赌机问题。
而多名民警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提出,光打击远远不够,应从赌机的生产源头上加强整治。
据了解,流入兴化市的赌机生产厂家主要集中在南方几个省份。据警方透露,赌机生产厂家为了合法进入市场,生产送检的样品通常都是纯粹的游戏机,但是真正进入市场的时候,为了“迎合”市场的需求,他们往往会在电路板上进行改进,于是游戏机便具备了“赌博功能”。
有的地方,赌机生产厂家为了逃避相关职能部门的查处,常常是地下、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有的地方受经济发展因素的影响,甚至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当地政府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有的甚至“备受关照”。
赌机的流通领域也被视为应加强整治的一个重要环节。唐寿裁认为,有的赌机生产厂家通过物流公司发货、销售,有的生产厂家将赌机拆解后通过网络销售,但不管如何流通均离不开运输这个环节。为此,相关职能部门,巡查、清查要形成常态化,经常性开展联合执法,一旦查获,要严打重罚。
“还有一块就是要从文化市场管理上,加强整治。各级文化部门要联合公安、工商部门及时开展文化活动市场的清理整治行动,对于不具备条件的‘黑游戏厅’、‘黑网吧’,要发现一家、取缔一家,对于打着游戏厅幌子,摆放赌机、开设赌场的要坚决严肃查处,一律吊销证照,防止死灰复燃。”唐寿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