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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来看我了,常年居住在乡下的母亲不懂得按门铃,和往常一样在门前大声喊我的小名,我知道是母亲来了,我边开门边责怪母亲道:小点声,让邻居听见了会讨厌的!母亲如听话的孩子连连点头称是。我全然不顾母亲与生俱来且是几十年的老习惯,忘了读书时母亲清澈的声音,曾是我放学路上的保护神,声声呼唤伴随我安然回家。
母亲性格开朗,热情直爽,天生女高音。公交车涨了价,她会跟司机争得面红耳赤,买衣服曾不忘和圆滑的店主砍上半天价。我常常在这方面鄙夷她的所为。今天给我带来这多么昂贵的营养品,不用想,她肯定又费了不少口舌。
十八岁那年,由于我车祸受了伤,不得已辍了学,找不到出路,整天窝在家里唉声叹气。一日,家里来了一个提亲的,当时母亲只说了一句,我闺女还小,就拒绝了媒人。谁知媒人竟然毫不留情地说:“你以为你家闺女是金枝玉叶呢?她的病就好不了了,看好不了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这么高傲。”接下来就是母亲歇斯底里的谩骂声,我的泪就那样不可遏止地落了下来。我知道,母亲是为了维护我,这是母亲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这是爱的声音。
后来,我身体硬是一天天好了起来,顺利考上了大学,理所当然地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每次和母亲一起上街,乡亲邻居都夸我,每次母亲聊起我,总是说得津津有味,滔滔不绝。我知道母亲为我有出息感到骄傲,这是母亲扬眉吐气的声音。
后来我有了孩子,母亲如同呵护一朵娇嫩的小花,抱着外孙女,动作是那么轻盈,声音是如此的轻柔。母亲辛苦养大了我,现在又任劳任怨养着我的孩子,看着母亲不时地撩起脸前遮挡眼睛花白的碎发,我知道风里雨里,曾经饱满成熟如一枚盛夏的果实的母亲,很快便风干成了一枚瘦小干瘪的干果。这是母亲无私倾其所有的声音。
母亲,是世间唯一的爱的雷达。不管我们多么遥远,依然用她的爱的光波捕捉着我们的呼吸,永远用她执着的目光追随着我们身影,用她的柔软的心记录着我们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