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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郭毅张红梅张冲本报通讯员唐雷
“2012年4月27日,阵雨,西北风,17摄氏度。走到滨绥铁路线8公里,一辆火车迎面而来,一团污水甩到身上,帽子、帽徽、脸、肩章和身上全溅上了。用手绢一擦,嚯!好家伙,竟然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夹杂在雨水中,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写这段日记的人叫沈明宝,哈尔滨铁路公安处香坊站派出所的巡线民警,认识他的人都亲切地称呼他老沈。
今年52岁的沈明宝是巡线警察中的元老,他1997年从空军部队转业参加铁路公安工作,至今一直从事巡线工作。靠着一双“铁脚板”,沈明宝在自己负责的10公里线路上,每天坚持徒步巡线6小时以上。据有心人估算,15年中沈明宝巡线走过的路超过11万公里,相当于环绕地球两圈半。15年来,他通过工作防止各类危车事故多达200余起,抓获各类违法人员50余名,多次被授予优秀共产党员和工作先进个人荣誉称号,先后荣获个人嘉奖5次。
要说沈明宝,沉默寡言,憨厚老实,很不起眼的一个人,他凭什么能够坚持做巡线警察一干就是15年,而且能让单位领导同事、职工和村民都拿他当回事?记者跟着沈明宝一起巡线,感受他。
“人太杂,事太多,我就把每天的事情记录下来”
5月2日,记者来到哈尔滨市香坊火车站派出所,所里值班的民警告诉记者,沈明宝已经出去巡线了。跟着民警来到沈明宝的辖区——滨绥铁路线约10公里,远处的晨光下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沈明宝。个子不高,有点腼腆,没有东北男人的霸气,说话还带着南方口音,一问才知道,原来沈明宝原籍是江苏的,转业来的东北。得知记者的来意,沈明宝看着记者说:“记者老师,你穿这身巡线可不行,你得穿软底儿鞋!再有你的衣服太干净了!”
跟着沈明宝开始巡线,这里有四条铁路线,平均每20分钟就会有一趟列车通过,而且经常是双向通车,铁路两旁没有任何防护网,四条铁路线两旁分别是两个比较集中的居民区,铁路一侧的苇子沟里主要居民是外地务工、拾荒人员和一些“三无”人员,而苇子沟的居民如果要进城必须要通过这四条铁路线。正是早上通行的高峰期,来来往往人很多,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和沈明宝打招呼,记者问他:“这两边的居民你都认识啊?”“我在这干15年了,每天都在这条线上走,大家都熟了。人太杂,事太多,我就把每天的事情记录下来。”沈明宝说。
拿过沈明宝随身带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所管辖的线路上的线路设施、设备状况;沿线村屯中牲畜饲养户的姓名、住址、养殖牲畜数量,牛身上有什么花纹,羊身上有什么暗记;哪家的孩子不听劝导经常到线路上玩耍,在哪上学;哪家的老人经常到铁道边遛弯儿……看似平凡无奇的流水账,可这些都是沈明宝每次巡线回来的认真记录、总结线路治安工作的明细账。经过积累,沈明宝对责任区内的桥梁、涵洞、曲线、坡道、通信、信号等设备设施情况比铁路工务和电务部门的职工还清楚,线路两侧村屯社区的重点人员、放牧人员情况更是张口就来。如他讲:真要遇到情况,这小本就能派上大用场。
走着走着,沈明宝突然走上铁路线,麻利地掏出螺丝刀,将铁道上一个快要脱落的小电机螺丝拧紧,又从包里掏出钢丝、铁钳,将电机盒牢牢地绑住。沈明宝对记者说:“知道巡线指的是什么吗?‘线’字有两层含义。第一,是线路的线。第二,就是针线的线。巡线警察除了巡线路,保证过往列车和沿线周边人群的安全,同时还要做到连一根‘线’那么细微的隐患都要查出来处理掉。”沈明宝说,铁道线附近居住着很多“三无”人员和外地打工者,因为他们收入不高,所以有人会打铁路上的“主意”,拆卸铁路线上的小部件当废品卖钱。就拿这个小电机来说,里面就装有可以卖钱的铜线。但如果电机坏了,铁路信号灯就会失灵,会造成影响列车行车的安全隐患。如果绑上铁丝,一些人就会知道此处有人防范,也就放弃偷的念头。
“老沈可厉害,能说得动村民把家畜都归弄好”
新香坊站工务工区职工郭万祥告诉记者:“老沈可厉害,能说得动村民把家畜都归弄好!”
在沈明宝辖区住着一户靠放羊、养驴维生的村民宫明坤,为了能腾出干点零活的时间,白天就把3只奶羊和两头驴散养到铁路线旁吃草。牲畜一旦上了线路,极易产生铁路运输安全隐患,虽然铁路部门多次劝说,可宫明坤就是不听劝。沈明宝得知此事后,主动把宫明坤的情况反映给社区,为他谋得了一份“收倒垃圾”的工作。这样一来,宫家的驴车派上了用场,每月可以多赚些生活费。不仅如此,沈明宝还与沿线村屯中几家小饭店的老板商量好,每天饭店的剩泔水都让宫明坤用驴车拉回家喂猪,又为他节省不少费用。虽说不算帮助宫明坤一家彻底解决生活困难,可在沈明宝的热心帮扶下,老宫家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宫明坤从心里感谢沈明宝,也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不用沈明宝再说什么,主动在自家门前修建了一个围栏,把羊和驴都拴在里面,自己出去打草回来喂养,再也不放到线路旁散养了。
“每年我都会从鬼门关上拉回几个人”
去年4月一个有雾的早晨,能见度很低。沈明宝隐约看见远远的迷雾中有个人影上了道床,在道线中心的枕木上行走,马上就有一列货车要通过。沈明宝一边赶过去,一边大喊叫那人下来。然而那个人继续在道心中行走。这时沈明宝已经感觉到钢轨的颤动,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那个人拉下道床,飞驰的列车从他身边擦过。原来这是个外省来的聋哑人,他听不见汽笛和警告声。巡线警察经常要和火车比速度,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
“每年我都会从鬼门关上拉回几个人,我的工作就是防患于未然!”沈明宝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每逢春节前,从腊月二十三到大年三十,沈明宝的“人情”往来日程排得满满的:看望低保户于淑芳老人,送去200元过年钱;给五保户王文庭老人送去取暖煤;为帮教小学生杜欣平送去课外书籍;把一套转业时留作纪念,一直舍不得穿的军用棉衣,送给五残人员边书君;看望经他帮教的失足人员夏福军,送去他自费购买的年货;看望外来务工人员冯吉福一家……
在沈明宝管辖的线路两侧,沿线村民都习惯、亲切地称他“沈铁保”。他用一片赤诚对待周边百姓,也赢得了百姓的真心拥戴。沿线宏伟村一食杂店老板毛遂自荐当起了护路义务宣传员;散养牛“钉子”户老于把自己家靠线路旁的房子腾出来,每到冬天都烧得暖暖的,就为让沈明宝每天巡线路过歇歇脚、暖暖身子。
记者发现沈明宝手里拎着一个布口袋,在记者的好奇下,沈明宝打开了口袋,里面是两个馒头和一盒“金嗓子喉宝”。沈明宝告诉记者,巡线经常是从上午就出门,到了中午也赶不回来吃午饭,所以总是随身携带一些简单的干粮充饥。对于为什么要带“喉宝”,沈明宝幽默地说:“巡线警察除了要对铁路线进行检查外,还要对附近村民进行宣教。看见有人在铁路线上行走、放牧我们都要上前劝说,宣传安全知识。这类人不定时地来,我们就得重复地说,说得多了,嗓子就慢慢从‘美声’变成‘通俗’了。”沈明宝说之前刚开始工作之时,一天最多的时候要劝上百人,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现在要劝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每天的说教,让他的嗓子经常很难受,后来,他干脆把“金嗓子喉宝”当成了零食。
“巡线民警哪最难?寂寞!”
沈明宝说:“干我们这活儿忒费鞋!”铁道线上两边全是砂石路,虽然买鞋他都买底厚的牛筋底鞋,但还是每双鞋都穿不到两个月,底就磨坏了,他穿坏的鞋可以整整装满一个三轮车。派出所去年给他配了一辆自行车,可车子再好,也架不住老在毛渣石上骑,三天两头就要去粘车带,这些事情单位不知道,但在线路上工作的铁路职工、沿线的老百姓和修鞋修车的老大爷最清楚。
香坊火车站派出所管内近百公里长的线路,像沈明宝这样的巡线民警共有10名。冬夏两季的时候,巡线更是一件辛苦的事,冬天里一是天冷路滑,行走起来不方便,二是穿的多,遇有需要维护的设备时不方便;而在夏季,虽然路况稍好了一点,但铁路线上的灰尘特别大,民警们的警服天天得洗。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钢轨、过往列车排出的热气、整个线路区的气温要比正常的气温高3至4摄氏度,火车每每呼啸而过,燃机都带来了大量的废气,巡线民警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工作的。
“巡线警哪最难?”面对记者的提问,沈明宝想了想,说:“是寂寞!”巡线警都以个人为组。漫无尽头的铁道线上,每天干一样的活,这就需要耐性了,没事的时候,就数自己走了多少步。去的时候,一般是9000多步,回来的时候,人累了,得走两万步以上。他说:“香坊所管区百余公里铁道线上的每个枕木,没有我没走过的!线路安全就是系在我们警察腿上的。”
◤沈明宝巡线过程中为居民讲安全防范。
▼沈明宝在巡线。
本报记者张红梅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