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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季平,中国音乐的掌门人,一位活跃在世界乐坛的陕西籍音乐家。他的才情、性情、亲情,他的作品、艺品、人品,本文为你揭开大师赵季平的音乐人生。
和谷著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到了中央音乐学院,都是与理论、四大件打交道。那些作曲的办法都是自己悟,当然悟的过程中间跟众多老师交流。郭石夫、屠冶九、饶余燕、张肖虎,对他都有不同程度的启发。
在求学深造过程中,有恩于赵季平的是张肖虎老师。他是一个教育家,思想活跃,不是那种很保守的老学究。别看年纪挺大的,他很开放,给他们介绍了大量的经典作品,而且明确讲我没什么东西教给同学们,你们要想学好,就应该虔诚地到大师作品中间去,真正领受音乐之神的灵感赐予。
格尔教授讲课,中间也讲了很现代的音乐观念。杨立青,也讲了现代音乐的一些理念。还有蔡良玉,介绍了美国的一些现代音乐。
在中央音乐学院深造这两年,赵季平没时间写作品,重要的收获是打了一个理论的底子,收割了音乐的思想。
回到西安后,他开始动笔,写了一个双簧管和乐队《陕南素描》,是给音乐学院毕业班的演奏者刘庆写的。赵季平的小弟赵保平,也吹过这支曲子,章棣和老师也吹过。之后,人民音乐出版社出了总谱。
这是他从京城深造归来的第一部作品,在和声上和感觉上很新奇,配器上也比过去规范一些,写得很干净,很鲜活。接着,赵季平的音乐作品一发而不可收,才思敏捷,涌动如泉。
在此后一个时期,他陆续创作了琵琶协奏曲《祝福》,管弦乐《秦川抒怀》,民族乐队《长安社火》,管子与乐队《丝绸之路幻想组曲》,歌剧《榆钱儿》,声乐《江上船歌》,女声独唱《春江花月夜》和《锦绣秦川》,舞剧《秦俑魂》等,影响广泛,成为许多乐团演奏的保留节目。
1984年写《黄土地》音乐之后,他就闲不住了,忙得很,也累得很,但非常愉快。也可以这么说,即使不和中国影视结盟,赵季平也依然可能会走上音乐大师之路,攀登至中国音乐的峰巅。
艺术创造,不是只有华山一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从陆上、海上,东西南北,丝绸之路无处不在。像一只小小的春蚕,吐出血肉和灵魂的银丝,那是一个高贵而平凡的生命的歌唱。作曲家赵季平,在西安城南文艺路上盘踞的戏曲研究院,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是整整二十一年。他潜伏其间,游啊游啊,似乎一直游不到岸边。他索性把自己深埋在温和或有点凉的水中,尽情吸吮民族文化的精华,接受地方戏剧的无穷滋养。在帝都故土百戏之王的秦腔海洋里冲浪,体察海阔天空,大千世界。冥冥之中,一定有历史机遇,在等待着他这个虔诚而充满波折的音乐之子。一旦让他换一口气,露出头角,就无疑会显示出一代音乐弄潮儿的风流雄姿。
他也许没想到,秦腔学府所给予的人生和艺术生活的磨练,是他一生中最好的功课,其丰沛的民间文化营养,竟使他一生受益不尽。
戏曲研究院,是陕西戏曲集大成的宝库。徘徊其中,脑子里就播下了种子,根越扎越深,然后开出鲜亮的花,结出丰硕的果子。
中国很大,天南海北的音乐风格不尽相同。作为一个作曲家,面对风格各异的题材,创作难度极大。而赵季平的音乐最能打动听众的,恰恰是写什么像什么,能够准确地把握不同风格的作品,十八般武艺都能够驾驭。
你不能说只会写这个,而那个不会写,还是一个优秀的作曲家吗?。要掌握各种风格,就要求作曲家有生活,有文化根基,不断学习,积累学养。比如要求写一部民族器乐作品,首先必须了解各地民族主奏器乐的特点。东北有东北的风格,江西有江西的风格,岭南有岭南的风格,山西有山西的风格,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的语言都不一样,音乐也绝对不一样,那就必须敏锐把握各地风格才行。此外,还要善于将这种风格准确地表达出来。
他最熟悉的当然还是秦腔,或者说是从秦腔母语这里出发,走向不同的音乐领域。
熟悉的过程,是一个被熏陶的过程。用赵季平很经典的一句话说,对民间的东西,最重要的不是理论,而是给耳朵灌,猛灌。一定要给耳朵灌,猛灌。咣咣咣,当那板头一起,你就跟着走啦。慢板,花音慢板,七锤带板,这是双锤子,你能听出来,这就是灌耳朵了。也就是熏,学音乐,不熏不行。
这是他曾经给在中央音乐学院读书的儿子说的话。
赵季平的这个观点,对音乐学院的学生来说,不失为最好的名言。学院派有一种倾向,对西洋作曲技法非常重视,对民间的东西却不屑一顾。他在被邀请给音乐学院学生讲课时,总感觉到学生创作没有目的性,信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去作曲,要做出什么东西。
他用自己的经验告诉说,你们靠自己的悟性去冲,冲得出去就是一条好汉,冲不出选择其他道路再去冲,还是一条好汉。作曲界不可能几年出一代人,起码几十年,也许需要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