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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是一门艺术,选择什么样的拍摄主题,选择什么样的角度,反映的是摄影者的情感、个性魅力、立场观点,镜头是他的眼睛,抓拍的画景是他灵魂深处对外界的感悟。
在网上,安徽青年摄影家陈强在圈内有不小的名气,什么澳大利亚光圈摄影奖、IPA国际摄影奖、捷克年度摄影奖、巴黎摄影奖,都已被他揽下。
上周末,由《合肥晚报》和安徽省图书馆联手举办的“新安百姓讲堂”,邀请这位著名摄影家做客,为市民讲讲摄影的那些事。
性格:没主线但喜欢拍人物
陈强一出现在讲堂,就让人觉得他是个搞艺术的:光头、T恤衫、牛仔裤、双肩背包,随意却有派头。仿佛,这也是他的摄影风格,抓拍最自然的瞬间,也有等待时的设计和谋划。搞摄影的人对光线敏感,新安百姓讲堂里的光线太亮,不利幻灯片的展现效果,陈强不满意,亲历亲为,拿着竹竿将一扇扇窗帘掩得严严实实……
“摄影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东西。”与记者闲谈,他说自己30年前选择摄影事业,是发自肺腑的,没什么故事和特别的理由,用他的话说,只有相机才能让他自由地表达。
“拿人文纪实照片来说,照片展现的是客观的现实,但是背后表达的是拍摄者的观点和立场,抑或纯艺术作品,也是摄影者用自己独特的手段,掌控艺术表达过程,表现自己对艺术作品的要求……”
一般,一个摄影家在磨合多年后,会为自己确定一个题材作为主攻方向,或动物、或自然、或人物……陈强没有,他是个“杂家”,什么题材都来。“我不为自己设定主线,将自己框住,作为一个好的摄影师,一定要有掌握不同题材的能力……”
即便这样,陈强潜意识里还是偏爱“人物摄影”,因为表达人、记录人,是最有挑战性的,也是最难的。“风光景色是不变的,拍摄变换的是角度。但是人物摄影不一样,人是变化的,神情和感情每刻都有变化,所处的环境也变化,想拍好这些,摄影师也要随之变化。而且,我喜欢有内在、有厚度的东西,人物摄影要表达人物的情感,所以人物更适合自己。”
《空门》用了三年才拍好
陈强是个务实的人,他把自己的摄影分为两块:商业和纯艺术。商业这块,纯粹用自己的技术,满足客户的作品要求,但在纯艺术这块,他付诸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2010年,他的系列作品《空门》获得国际摄影奖(IPA),这组以九华山僧侣生活为内容的作品,他花了3年的时间才做好。“当初,我对佛教一无所知,拍作品就是想展现,佛带给人的是什么。”
这3年里,陈强的拍摄常常是停滞的,不是拍不好,而是不知道拍什么,没有明确的方向。“脑子里只有概念性的东西,常常在现实场景下,进行不了转换,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万幅画面在眼前,难以取舍。”
遇到这样的时候,陈强就下山,索性停工。他买了九华山年票,常常吃住在庙里,住在山上,开始了观察僧侣生活的过程。3年后,陈强拍下了五六千张照片,其中有50张,他认为准确表达了自己。
这组作品的画面里,有僧侣清晨在大钟旁宁静的微笑,有小沙弥研习经文时若有所思的瞬间……“内心的安静,是我三年里得到的结论,也是这组作品给我的最深的体会。”
角度:汶川地震的幸存者
从事摄影30年,陈强认为最难忘的摄影经历,留给了汶川地震,留在了映秀。他说,亲临地震现场,给他留下了“后遗症”,至今,他只要看到电视里有关于地震的报道,他都会本能地流出眼泪。
“当年在地震现场,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的第二天,出自摄影工作的敏感,陈强背着器材只身进入了震区,从都江堰走到了映秀,40公里,走了整整3天。第一天晚上,他睡在紫平库水库的水泥地上,穿着棉袄,点着篝火,差点没冻死,第二天又睡在人家丢弃的三轮车上……
“去的时候,我的目标是,拍能拍到的东西。但亲临现场时,我才决定以地震幸存者为主题。”陈强说,地震的惨状固然震撼镜头,但是幸存者的表现却震撼了他的内心,他从这些幸存者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芒,镜头所到之处,也希望将这种人性的美好传达给所有能看到图片作品的人。
震后,进入震区的很多是和陈强一样的摄影者或者记者,从震区出来的都是难民。陈强在路上遇到一个正从震区走出的男人,棍子挑着个小包,就是他全部的家当,这男人家里十几口亲人都已遇难,当陈强向他问路时,他很平静地告诉陈强具体的方向,最后还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这个人在大难之后表现的平静,一下子触动了我的内心。”就在男人转身的那一刻,在震区的一座断桥前,陈强按下了快门,记录了经典时刻……2009年,陈强的《汶川地震幸存者》获得巴黎摄影奖新闻类三等奖。
□本报记者余琛/文高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