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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周一和周四的清早7点半,清城区福利院护工阿彩便要从清城区福利院出发,踩着单车穿梭在旧城的大街小巷,挨家挨户为6名“三无”老人提供上门服务。1名护工和6名“三无”老人,这是清城区“居家上门服务”目前真实的写照。2005年,清远居家养老试点刚启动时有6名福利院工作人员任护工,为30名“三无”老人服务。7年过去了,如今只剩下1个护工和6个“三无”老人。
7年间,清远居家养老服务推广遭遇了哪些现实困难?现状又为何如此惨淡?南方日报记者跟随护工阿彩体验了最为普通的“护工一天”,却发现护工服务并不如想象中受老人欢迎,与此同时,护工因待遇低而不断流失,社区对推广居家养老服务缺乏动力,多个因素相互作用之下,清远唯一居家养老试点遭遇水土不服。
7年试点越做越萎缩
居家养老服务,是指以家庭为核心、以社区为依托、以专业化服务为依靠,为居住在家的老年人提供以解决日常生活困难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化服务,其形式主要有两种:由经过专业培训的服务人员上门为老年人开展照料服务;在社区创办老年人日间服务中心,为老年人提供日托服务。据广东省养老“十二五”规划,有90%的老人将通过养老机构以外的方式养老,据初步估算,清远需要养老服务的老年人达34万。
而在清远居家养老服务试点,只有1名护工,她服务的对象是七名“三无”老人。
据清城区福利院专门负责居家养老服务的副院长梁有谷介绍,护工服务由政府埋单,为“三无”老人免费提供服务,护工人员由福利院工作人员担任。2005年试点一开始,参与上门服务的工作人员共有6名,对象主要是清城区的30名“三无老人”。
老人与护工隔阂始终存在
“阿伯,我来帮你清洁了。”周四一早,记者跟随护工阿彩逐户提供居家上门服务。黄伯(7名接受居家养老服务老人之一)坐在家门口,一见阿彩来了,便打开话匣子,“我的蚊帐太小,晚上睡觉蚊子都能飞进来,你们帮我换一个大蚊帐吧。我家这道门坏了,锁了就开不了,搞得我睡觉都怕别人跑进来……”黄伯一边说着,一边让阿彩帮忙拖地、扫蜘蛛网。
居家养老服务是为了方便照顾“三无”老人,但实际上,记者发现,老人由于长期独居,他们与护工并没有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关系,多年来的服务并没有打破他们之间的隔阂,老人缺乏心理的交流。
阿彩说,老人家把护工人员当成“百事通”,事无大小都找他们,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对此老人们并不理解,甚至认为护工人员在推卸责任。在上门服务之初,有些老人认为护工人员是专门上门“服侍”他们的,见护工晚上没有上门服务,就去民政局投诉他们……说起这些事情,阿彩只能说:“我们做好本分工作,其他的只能让领导去解决了。”
凤城街道办的民政工作人员表示,由于这些老人家长期独居,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别人要上门服务他们都会比较抗拒。
阿彩告诉记者,有些老人不让护工人员进入房间清洁,只让清洁大厅;有些老人嫌坐在家里等他们上门服务太浪费时间,工作人员未到人就出门了,上门“扑空”是常有发生的事情。而这些老人家大部分家里没有电话,极少数在亲友资助下拥有一台手机,但他们也没有护工的电话,彼此间很难联系。
照料起居之外老人更盼交流
“今天不用你清洁了,你就跟我聊聊天吧。”当记者跟随阿彩到达家住后街中学附近的梁婆婆家时,婆婆见到阿彩说的第一句话给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何婆婆住的小屋里面东西不多,摆放整齐,地板也非常干净。当天,她只要求护工帮她洗蚊帐,当护工阿彩去到她家的时候,她已经把蚊帐拆好、泡着放在盆里面。阿彩帮她洗好晾好蚊帐,剩下的时间就跟她聊聊家常。
阿彩告诉记者,不少老人因为身体比较好,很多家务能够自己负担,有时她过去也只是帮忙做一小部分。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会拉着她聊天,但因为每次上门服务要去7家,而这7家人住得并不集中,有时遇上了“扑空”的,这家服务完了还得倒回去再找一次。由于中途要花费的时间比较多,阿彩在每家并也不能做过多的停留,把家务活干完,聊两句,她就要启程奔向下一户了。
据了解,当前清远的居家养老服务对象主要是60岁以上的“三无”老人,部分老人身边没有亲戚,只有邻居。他们平时生活比较寂寞,不少人希望有更多的精神慰藉。不少老人表示,如果有人能陪他们聊聊天,散散步就更好了。但像阿彩这样的护工,除了上门服务,平时也要兼顾在福利院的日常工作,无法在平时上门服务。而福利院的人手不足,现在也没法安排专门的工作人员提供养老居家服务。
工资低护工走了一批又一批
一方面,是老人对护工服务有更高期待;另一方面,却是护工工作因工资太低而缺乏吸引力,护工招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清城区福利院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他们每月只有1200元左右的工资,“去年我们从连州卫校招来了3名护理人员,今年已经全部辞职离开了,都是因为工资太低了。”该工作人员说。并且,对于参与上门服务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额外的补贴,也只是拿一样的工资,但他们却比在福利院正常的工作人员更加奔波,更加累。
记者粗略估算,阿彩每对6名老人护理一次,需要骑自行车行驶近25公里的路程,做6个小时的家务,十分辛苦。记者从家政公司了解到,家政人员到一户人家服务一个小时收费为20元。按照阿彩这样的工作量,每周两次、每次6小时的服务,一个月光在此项上的收入就已经有960元。而像阿彩这样的护工,除了上门服务还需兼顾敬老院的正常工作,每月1200元的工资显得捉襟见肘。
社区不“感冒”试点7年难铺开
为了进一步完善居家养老上门服务,清城区福利院曾经希望把居家养老这项服务扩大,向更多的老人家开放,而不仅仅服务于“三无”老人,最终却没有实现。清城区福利院相关负责人表示,他们当时把想法与民政部门沟通了,也找了社区,但社区似乎不太愿意合作,后来这个想法也不了了之了。
由于现在只是为“三无”老人提供居家养老服务,如果想扩大居家养老服务,需要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形式,使更多的老人享受到这项服务。与此同时,如何打破老人与工作人员之间的隔阂,转变老人的保守观念,帮助老人与护工之间的沟通与信任建立也急需相关部门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