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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上海电影节举行主席论坛。电影节评委会主席让·雅克·阿诺和中国导演黄建新、王全安,伊朗导演阿米尔,日本导演萨布纵论电影跨文化合作的可能。论坛上,让·雅克·阿诺用其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大家,如果想要进行跨国界的文化合作,一定要用故事所在地的语言,他还透露他在拍摄了诸多美国电影之后,现在正在筹备与中国方面的合作,而他的下一部作品将是把著名小说《狼图腾》拍摄成电影。而黄建新则认为,最好的一种合作方式,就是找到共同的价值观,激起导演对于这个创作的自由表达,引起观众共鸣。
中国经验??商业要让位于文化立场
作为与国际电影界交往比较多的中国导演,黄建新认为目前中国电影处于这样一种文化背景:中国经济在一个急速发展期的调整之后,诸多资本没有出口转向文化,而是被动转向文化。由于文化方面最通俗的一个出口就是影视,所以目前大量资本涌向影视的钱最多。“资本有一个本性是无法消除的,就是趋利。它的本能就是要赚钱,所以就会去抢演员、抢明星、抢题材、抢大导演,使一个行业在两年之内发生了巨大变化,使得电影的制作成本飞速增长。这个资本投入给中国电影业带来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危机,因为这个资本跟全世界已经黏在一起了。”
而在今年,跨国合拍成为一种现象。黄建新说,他觉得这种合拍最大的问题依然在语言。他表示:“我两个月以前与一个很大的国际公司谈合作,他要求用英文来演一个中国电影,我们拒绝了。这里面其实出现了文化的冲突。母语的语境决定了人的行为,日本的女孩子看起来比较静,美国的女孩子永远在动,语境习惯和一个人的文化习惯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如果我们现在的生活里用英文做一部戏,这会对中国观众的心理有一个特别扭曲的打击。”
不过黄建新却表示,今年最新的现象是跨国合拍变得特别踊跃。“一方面我们希望打进北美的投资,打进好莱坞主流的投资,一方面全世界都希望与中国合作拍戏。这时候文化的合作就会出现差异。如果与好莱坞合拍商业大片,其实文化方面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但黄建新认为,只要坚持文化立场,商业行为就会退让。“比方说《木乃伊3》,我介入了一些,它到中国的拍摄很重要的目的是商业目的,美国片被引进中国的时候,当时分账是17%,如果直接跟中国合拍,在中国得到的分账是43%。”但黄建新说,合拍的过程也遇到了文化冲突,对方设计了一条龙的形象是一个中国龙,中国的设计者认为不妥,因为中国龙是中国文化的图腾,最后美方同意修改,改成了西方的龙。“看起来,这个改变是一个小事,但其实是一个文化本位的问题,必须坚持。”黄建新说。
国际经验??展示好故事发生地的文化
作为本届上海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让·雅克·阿诺其实在很多国家都拍摄过电影,包括美国、法国、德国、阿根廷甚至象牙海岸、科特迪瓦等国家,但在拍摄期间与当地文化“相处”得都还不错。阿诺介绍说,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有一点经验。而在所有经验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坚持自己的意见。“有的片子,很多人会提意见,但我的办法是,尽量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制片过程中,这样你会发现,制片方本身自己会相互打架,打架的人越多,我的创作空间就越大,越有自由。你不能被那些大片厂锁住,投资方很多都是银行家,他们想快速地得到回报,不在乎艺术价值。”
至于为什么要使用跨国合作,阿诺认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剧组中出现了这个国家的人的名字,观众就会感到亲切。而在他看来这样的合拍片最好有针对性。“比如你这个电影想卖到英国去,那么你就最好在技术人员里加入英国人的名字,中国人会觉得这是一个中国故事,英国人会觉得他们又有一些亲切感,所以这就是合拍片的一个大好处。这也是为什么一年之前中国要和法国签一个这样的协议,中国电影人可以获得欧洲的电影市场,不仅仅在影院里面放中国电影,还可以把这些片子放在电视上面。这样中国电影在法国就不受配额限制。”
阿诺透露,目前他正在筹备的电影《狼图腾》就是中国的故事,由中美合拍。目前该片正在由芦苇编写剧本,由于很多中国导演包括黄建新等人在内都认为这部小说不适合改编成电影,因此大家都很担心这其中存在着文化冲突的问题。但阿诺表示,至少到现在,他没发现这样的矛盾:“写剧本,一般要花一年半的时间,现在还没有冲突。我想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要设定一个方向,然后我的朋友他们就会和我一起合作,朝着同样的方向前进。即使有一些方面有分歧,但总归会有办法的,我和不同国家的编剧都合作过,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会有问题。我想和中国的编剧合作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阿诺看来,这其中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自己首先要确定好讲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作为导演,作为编剧,你一定要为电影服务,你要为电影提供你的服务。我的想法就是体现这个故事,在中国的故事,在中国北方蒙古的故事,要用中国的演员、中国的角色。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描述一个中国的年轻人,和中国人找到共鸣,要做发自内心的电影然后展现给大家。这其中,中国的观众当然是我的第一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