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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峰我无法描述出那个夏天发生在中国山西的一件大事件,就在那一天,我国第一条窄轨铁路从太原至原平段通车。以后时任山西同蒲铁路局局长张豫和的名字便随同蒲铁路一起名扬海外,他的名字被永远镌刻在中国的铁路建筑史。他说:我仿佛一夜醒来才看见这条连贯山西的纽带,以前所有这一切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张豫和是我姥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张成德的小说《同蒲铁路》,这部小说把姥爷的生平勾画得一清二楚,十分传神。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有机会坐一次汽车已经够神奇了,能够坐上火车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梦想。我们中国人坐了几千年马车、牛车,早已适应了慢吞吞的生活,是西方的现代化交通工具给旧中国带来巨大变革。姥爷年轻时曾就读于太原法政专科学校,当时从他故乡沁县到太原有三百多里路,姥爷每年开学都是步行背着行李去学校,其间翻山越岭要走一个多星期。如果有人跟他说,有一天通了火车,坐火车去太原几个小时就到了,他肯定不会相信;如果还有人说,这条铁路是在你的领导下修成的,他一定以为对方是在跟他开玩笑。
无独有偶,大约相隔七十年后,又一个神话在天津诞生了——2004年3月28日,天津至塘沽的津滨轻轨列车终于通车运营,津滨轻轨全长45公里,是我国最长的城市内部轻轨线路,它的建成极大地方便了津塘两地的交通。
如此一个伟大的工程居然在1000天完工,成为每个轻轨人的骄傲。如果姥爷还活着,他一定会自叹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
姥爷既是位优秀的领导者,又是位卓越的开拓者,他曾经是阎锡山麾下的一名中将,在阎锡山手下担任过县长、市长,又在南京国民政府担任蒙藏委员会参事、南京国民政府少将参事、北京蒙藏学院校长,后被阎锡山召回先后担任盐务总管、太原公署参议和山西同蒲铁路局局长。姥爷一生历经军阀混战、日寇入侵、内战爆发等中国近代史上比较黑暗的时期,他的政治生涯也是跌宕起伏,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应该有116岁了。
“那声音铿锵有力,犹如冲锋的战鼓,比世界上最动人的音乐还感人肺腑。”姥爷每每听到火车的轰鸣,便会情不自禁说道。火车是他一生的骄傲,也铸就了他一生的辉煌。1933年姥爷得到阎锡山的重用,把他调回太原,先是出任盐务总管,又任绥靖公署参议。后来同蒲铁路筹备处成立,他担任筹备处坐办,直接受阎锡山领导,主要负责修建同蒲铁路前期准备工作。一年后同蒲铁路管理局成立,他担任第一任局长。在抗日战争时期,为打击日寇侵略,他在阎锡山的命令下,将山西的铁路全部修成了窄轨,使得山西境内的列车可以自由出入山西境内,而日本人的列车却无法进入山西境内,有力阻碍了日本人侵略的步法,为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对于这段凝聚姥爷心血的光辉历史,姥爷念念不忘,常向自己的子女说起,引为荣耀。
如果说同蒲铁路在抗日战争时期对于山西人民的生活举足轻重的话,那么在七十年后天津人民投资66亿元所修建的津滨轻轨列车同样意义非凡,它是天津人民勤劳与智慧的象征。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吴浙教授说:“轻轨的建设可以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丰收:既解决交通问题,又能够带动沿途房地产发展。按照国际惯例,地铁、轻轨的建设,可以带动沿途土地升值数倍。”
天津津滨轻轨列车通车后,给天津的经济带来巨大发展,人民生活日益得到改善和提高。生活在七十年前的姥爷和山西人民则没有这么幸运,由于绵延的战争,人民流离失所,生活苦不堪言。姥爷后来因为无所事事,干脆跑到甘肃天水经营他的砖瓦厂,我母亲就是他1940年在甘肃投资建厂时出生的,取名张之肃。1951年姥爷打听到女婿饶斌是新中国哈尔滨市第一任市长,便给女儿张之蕴(我三姨,后改名张矛,原中纪委委员)写信,要求到哈尔滨看一看,后经有关方面批准,姥爷来到了哈尔滨。当他看到女婿在担任公职中紧张、认真、兢兢业业的劲头,感想连篇,赞叹共产党干部的思想作风好,让他这样的旧官吏甘拜下风。他说:“早在解放战争时期,就听说时任解放军四野图们军区司令员的饶斌很能打仗,让国民党部队闻风丧胆,想不到他当市长也同样出色,看来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厉害呀!”
小说《同蒲铁路》描写了筑路工人在修建同蒲铁路时的艰苦历程,里面很多故事我是看过小说后才知道的。当时姥爷的封建乡土观念很重,他领导的同蒲铁路局有六千名职工(加上劳工约三万人),其中沁县人就占了近四千,以至于同蒲铁路局沁县人的实力过于庞大,连阎锡山对此都颇有微词。
从七十年前的窄轨铁路到现在的轻轨,人民的生活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得以实现和完成的。
正如姥爷所说:我的一生也许只修了两根铁轨,但愿它是山西人民通往幸福和光明的开始。
七十年过去了,我国不仅修筑了上万公里铁路线,还修建了上万公里高速公路以及数千公里的轻轨和地铁。如果姥爷地下有知,他一定会感叹自己修的同蒲铁路和新中国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实在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现在中国人民不仅站起来了,富裕了,还创造了数不胜数的人间奇迹和神话。而同蒲铁路和天津轻轨这两个神话恰如其分地反映出时代的发展和变迁,反映出我们国家的日益强大与昌盛,为此我们可以对那些为国家强盛做出过贡献的人说一声,你们的子孙没有愧对你们,我们还会做得更好,明天也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