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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明堂民俗博物馆里的明代藏品
○王宏春和他的藏品
见明堂民俗博物馆是一家民办博物馆,坐落于我省的休宁县。虽然它“养在深闺”,但由于其藏品精湛、特色独具而蜚声藏界内外,不但已经成为“中国休闲养生之都”里的一处“文物休闲”、“古玩养生”胜地,而且已成为省“科普教育基地”和黄山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更为重要的是,博物馆里几乎每一件藏品,都与一段徽州的民俗风情有关联。
每件藏品都
关联一段民俗
“文物收藏是我一生中梦寐以求的工作,在徽文化的发源地之一休宁创办民俗博物馆,也是为了进一步展示、传承和弘扬徽州文化、民俗文化,想让更多的人能从中得以启迪和教育……”这是休宁县“见明堂民俗博物馆”馆长王宏春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见明堂民俗博物馆创办于2010年,共有六个展厅,面积500多平方米,现有藏品2000多件,主要是明清红木家具、瓷器、玉器、杂件等。而让我们感受最深的是,博物馆内几乎每一件陈列出的藏品,都与一段民俗风情有关,都能听到一个或几个由这件藏品演绎出的民俗故事。透过这些古玩,能感受到不同时期的民俗反映、人们的生活态度和人生哲学。
在见明堂民俗博物馆一楼展区,布置有一处徽州人家的厅堂摆设。但见那厅堂中央的长条案几上,东边放有一只花瓶,西边放有一面镜子,中间则放有一个自鸣钟,自鸣钟两旁各放一只瓷帽筒,徽州人家家家相同,独具用心。它的民俗寓意是谐音文化的表现,即:终(钟)生(声)平(瓶)静(镜)。这是徽州人一种心态的反映,更是徽商文化的典型显现,具体诠释是:一方面,这是留守家中的徽商家人们,对于出门在外的徽商家人的遥远祝愿,祝愿他们在外经商一生平安;另一方面,也是在外经商的徽商们,对于家庭后院的隔空祈祷,祈愿家中平静无事。
百子闹元宵图,也叫百子迎福图。由于“百”含有大或者无穷的意思,因此把祝福、恭贺的良好愿望,发挥到了极致。而见明堂民俗博物馆里展出的一只清代百子闹元宵图冬瓜罐,则是古时徽州新娘家送嫁的嫁妆中的必需物品,用来蕴涵喜庆和祝福,同时祝愿新娘早得贵子、子孙满堂、阖家和美。冬瓜罐,祝愿新娘子早早怀孕,挺起如冬瓜一般的大肚子,生出如百子图一样的许多孩子,祝愿新婚小家庭往后的小日子就像这百子闹元宵图一样红红火火、和和美美。
见明堂民俗博物馆里还有一对罕见的明代黄花梨灯架。成双成对的收藏比较罕见,历经四百多年沧桑而独具如此之完好品相,更为稀奇。这对黄花梨灯架,全系优质黄花梨嘉木制作。其整体结构分为底座、架身、可伸缩灯托和机关构架等四大部分:底座为四脚支地式,蟠龙叉脚,与顶端灯托等宽,因此非常稳定;架身显得苗条清秀、婷婷玉立,其黄金分割部位处,恰到好处地设置了上、下两块雕花隔板,上部隔板雕的是二龙戏珠,下部隔板雕的是双龙团寿,这些龙题雕饰,显示出这对黄花梨灯架所蕴含着的皇气十足、宫廷御用的极品况味;可伸缩灯托由伸缩滑竿和灯托两部分组成;而灯托的底部支撑,则为明代工艺标志性纹饰的缠枝纹饰徽州镂空木雕。
清代巨型立式白瓷佛像、清代青花蕃莲纹将军罐、元代龙泉窑天球瓶、红山文化时期玉俑……走进见明堂民俗博物馆,不仅仅只是走近一些静态的物件,而是走近了原生态的、活生生的民俗场面,走近了物化了的博大精深的“徽文化”,甚至还让自己也成为文物民俗活动中人。
藏品背后不寻常的故事
逡巡见明堂民俗博物馆,犹如沉浸在文物古董的海洋中,件件藏品均很“客观”而又亲切、朴实而又华贵。然而,你所不知道的是,好多藏品的背后都有着不寻常的故事。
在见明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清代巨型瓷立佛。立佛是光绪年代出自景德镇精工设计、古窑烧制,全高158厘米,重达200斤;慈祥满面,手托莲花,既近又远,一派祥和、和谐、殚定与超凡脱俗之妙境,成为馆藏中的极品。而说起这尊巨型瓷立佛的得来,王宏春也是记忆犹新。
1992年王宏春在皖赣边境的小山村里,见到了一个老先生。谈吐不俗的老先生书房里有个被单包起来的大东西,引起了王宏春的注意。在收藏行当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王宏春,找个机会掀开了落满灰尘的床单。真是不掀不知道,一掀心大跳:一尊少见的和真人大小的白瓷佛像!不过,他的这一行为被老先生发现了,面露不满。王宏春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赔不是。告别的时候,他不露声色地注意起这个村子的方位特征。
回来后,他有些魂不守舍,老是惦着那尊高大的白瓷佛像。半个月后,他买了条烟几包奶粉,来看望老先生。老先生留他吃了个便饭。但只字不提佛像。一个月后,王宏春熟门熟路地又去了老先生家,他带去了几瓶酒。讲到佛像了,这回王宏春不掩饰对佛像的兴趣。老先生淡淡地笑了,说不是价格的事,是舍不得卖——因为这尊佛像是他在上世纪70年代那个特殊的年代冒着生命的危险从徽州家乡庙庵保护下来的。
王宏春听得肃然起敬。以后虽然也去看过老先生好几回,但不再提“买”这个字。老先生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得悉老先生病危了,王宏春再次去探望。老人的儿子表示,佛像有出手的想法。不过老先生有过交代,佛像要传一定要传给王宏春。多年的交往,他看出了王宏春是个正经人!
而要将这尊大型瓷佛运出山乡、运回休宁,则必经崎岖山路之颠簸、险峻鄣山之考验,真是谈何容易。为此他想尽办法,裹最好的包装物,用最好的平稳车,请最好的驾驶员,选最佳的车速度……一路不吃不喝,与像同在,如履薄冰。才使这尊清代大型瓷立佛平安到家。
还有一次,王宏春去宜兴的一个朋友家吃喜酒。朋友是玩紫砂壶的,博古架的一个旮旯里,一个小小的玉件让他眼睛一亮。朋友告诉他,这东西来自徽州,20多年前,他在休宁一户人家看中了一把紫砂壶,玉件小小的,孤苦伶仃的样子,他不想要。但对方非要搭给他,否则壶不卖。他只好要了。回来后,玉件一直摆在无所谓的角落里。朋友说,如果你看中了就拿去吧。一到家,王宏春一点点地剔掉沟纹理的灰泥,然后用电筒照给妻子看。小小的玉件如膏如脂晶莹透亮,没有一点杂质。这东西能值钱?妻子一脸疑惑。“当然!这是和田羊脂玉。是明代的把玩件,国家二级文物独占鳌头。”现在有人出了很高的价,王宏春没舍得出手。
前些年的一天,亲戚告诉王宏春有人有一张老虎皮想出手。看到老虎皮被报纸裹着,王宏春也说不准到底是东北虎还是华南虎。这两者价值大不一样。一番讨价还价,价位还是居高不下。无论如何,虎皮必须迅速从这个环境里转移。王宏春不再和对方周旋,他记起收藏的一句话,收藏要钱,但又不能将钱看得太重。他接受了对方的价码。后来经复旦大学一个老教授鉴定,这是一张有100多年历史的华南虎皮,国家一级文物。目前已在见明堂二楼占据了一方墙面。拉开遮盖的厚厚的绒布,只见真空的玻璃柜子里,铺展着一张大虎皮,金黄的色彩里,条条细密的黑纹间隔着横贯其中。华南虎生活在我国中南部地区,徽州是它的活动范围。这张沐浴过徽州风雨的虎皮,包含着多少的徽州故事呢……
他将徽州历史汇聚这里
“在这样的艺术藏品氛围中呼吸和生活,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和满足。可以说,见明堂民俗博物馆2000多件藏品件件都像我的孩子样是珍宝。”年已半百的见明堂民俗博物馆馆长王宏春先生,是中国收藏家协会的资深会员,职业艺术品鉴定师。打从20岁时离开休宁去上海江西北路红木家具店和珠宝店打工开始走近艺术收藏,至今已经有了30年的专业艺术收藏的业龄了。
30年来,王宏春练就了非凡的感官和火眼金睛。隔着衣袋,听着银器碰击的声音,能辨出真假,判出优劣。扫一眼掂一掂,他能说出象牙过桥书法印章的年代和分量。诸如紫檀蟋蟀罐、青花云龙画缸、五彩寿桃高足盘、鸡翅木花几、红木架子床、象牙罗汉、竹根雕狮子等等,哪一个没故事?它们或波澜起伏或惊心动魄或充满传奇意味。王宏春能告诉你,一堆木块一块玉石,怎么走过了漫漫的岁月。一个村庄,几个朝代,凝聚在一面铜镜,又如何映照出已然灰飞烟灭的历史大事件。所有的古玩器件,都携带着远逝的时光的信息和碎片。
在王宏春眼里,收藏家樊建川是他的偶像——他为和平而收藏战争,在中国四川安仁镇创建了建川博物馆聚落,以警示子孙昭示日月,不忘国耻。“他值得我学习。如今,国家允许并支持私人办博物馆,这是我们国力上升的表现,是国家对民间实力的高度认可。”王宏春觉得,自己从最初对藏品的喜爱,到如今建立对祖国文物的“担当意识”,庆幸能在收藏领域走上这个台阶,更庆幸来到了徽州这个地方,“因为徽州是个特别的地方,时光到了这里好像特别浓稠。而见明堂民俗博物馆将徽州历史的时光汇聚了起来,让人们在这里读懂徽州民俗和历史”。
□阮文生徐子健黄俊军/文金志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