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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屋里的闷热相比,外面的夜晚真是清爽宜人。在干净宽敞的地上铺好篷布,再铺上隔潮的狗皮褥子,我们便兴奋地躺在上面打滚。常常要打闹好一会儿,在父母再三催促下,才安定下来。身下的狗皮褥子光滑而又保暖,透着白日里太阳炙烤的余温。眼前的夜空神秘而又澄澈,平时须仰望的星空,此时就在眼前,可以尽情观望,不必再担心脖子会酸痛。因为夏日多雨潮湿的缘故,这样的好时候并不多,更觉得弥足珍贵。
举目望去,银河好像一座巨大的横亘南北的天桥,连接着天地两极,又像是缀满钻石的玉带,散发着迷人冷清的光芒。听母亲讲过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故事后,就觉得那条天河里,该流响着天籁清音。也会为牛郎织女惆怅:一年一度的相会是怎样的短暂。满天的星星像璀璨的明珠悬挂在天幕下,一闪一闪,调皮地眨着眼。冷不防,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光,从天空迅速地滑过,不知奔向何方。运气好的时候,还会看到流星雨,纷纷地向一个方向飞落。那是无比神奇的美景。月亮升起来,澄澈的月光轻轻地爬上被角,清辉洒满了院落。习习的微风吹过,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拂过脸庞,那样的赏心悦目,让人不忍睡去。
常常会看着月亮上的阴影,猜想着那是不是桂树的影子。如果真是,它该生长了多少年?那广寒宫里,一定是无比的清凉。有时会盯着满天的星星,静静地等待一颗流星的出现,捕捉到稍纵即逝的光影后,心底便涌出许多的惊喜。学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后,便多了一份担心,那流逝的光芒,是不是真的代表一个人即将死去?也曾想像张衡小时候一样,数一数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数来数去,却总是记不住,不知不觉便坠入梦乡。
打地铺的早晨,清凉如水。白天刚刚启幕,便自然地醒来,脸上心里满是清爽。有时脸上还会感觉有点潮,那是夜里凝结的微露,被子便也潮乎乎的。也有不走运的时候,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脸上冰凉凉的,猛然醒来,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浓云密布,下起了小雨,慌忙跳起来收拾东西。好几次下雨前,都是父母揪着耳朵喊醒,晕头转向地抱着被褥往屋里跑,阵雨便噼哩啪啦地砸下来。
尽管天有不测风云,却抵抗不了那清爽的诱惑,依然见了晴好的天气就闹着要在外面睡。一直到秋天,还是恋恋不舍。地面太潮了,就睡在手扶拖拉机的车身里。有一年直到了深秋,天气变冷了就把篷布搭在车身上。终于有一天起来,看到地面和篷布上落满了厚厚的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