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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胜
伴随秋蛩儿的鸣叫,捧读作家李鲆的新作《写字楼妖物志》(上海人民出版社),不知不觉夜已深,可早被书中写字楼的一群妖物搅得“难以入睡”。
作为人类文明发展的怪物,写字楼雨后春笋般出现在都市里。作者以匪夷所思的想象、夸张变形的手法、幽默背后的阴冷、悲天悯人的情怀,构建了一个与上班族密切相关、又全然独立、妙趣横生的世界,堪称网络时代的《聊斋志异》、都市时尚版的《百鬼夜行》。
你看,那躲在地库里、偷吃汽车的《啮铁》,机智而又令人恐慌。“啮铁悄悄地吃完了一辆车,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呼呼大睡。它会睡很久很久。直到把汽车消化完了,肚子饿了,才会醒来,觅食。”这使我不由得想起现实生活中那些盗车、拆车、组装车的“地下工作者”,他们何尝不是凶猛的啮铁?存活于阴冷、黑暗中,见不得光,低调为妖。
写字楼的妖物在行动。现代都市的一切,如交通、房价、人际关系等,却都会影响到它们。于是,它们像人类一样适应环境,不断进化。《周一》其实就是周日晚上焦虑、失眠、头痛欲裂的妖魔化身,坐在“淡淡幽香”的《班车》上,《须弥芥子》却可以让“狗日的房价”海市蜃楼一番;《拔魁》吞食着大脑过多的信息碎片,而粉红色的《嗜甘》能够使甜美的情绪“消耗之后重生”,黑色的《玄渡》能够穿梭于时空,满足人类一个又一个愿望。
悦读《柔荑》《含羞草》《细腰》《噬痕》《暖宝》等故事,我倏忽明白了现代写字楼族群为什么有那么多“外表阳光而内心亚健康”者。原来这都是因为:“现实太过无趣、残酷,我们需要有妖,来丰富和慰籍我们的人生。”《情路长》可能会引发跳楼、车祸、挣扎或梦魇,但美丽的《入画》之妖,却可以引领我们走出写字间,去“遨游”桂林、西藏、莫高窟、普罗旺斯以及埃及金字塔……
《水鬼》《自燃》《飞镖》等,则完全是写字楼“暴怒妖”群体在发作。因为这个世界很深遂,深邃得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一些现实中的困境和难题,也许只有在妖的世界里,才能够彻底得到释放和解决。
作者植根于现实、信手演绎的写字楼妖物故事,倾注了作者本人大量的职场体验和人文思考,且语言诡谲、行文简洁、锋发韵流,不失为“上班一族”休闲解闷、解惑消疑的一个娱乐读本。
从“聊斋志异”的角度讲,都市写字楼已成为现今社会最大的妖。它吞噬了人类的青春、理想和精气,同时也滋养了一大批妖物。有兴趣的话,不妨寻一册《写字楼妖物志》抽空来读读,看看你最喜欢哪种妖,又最惧怕哪种妖?
李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