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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杨昌平
杭州、济南、长春,短短一个月内,在上述三地接连发生不让座而被殴打的事件。然而,被打者的情况和电影《搜索》中女主角相似。女主角是因身患癌症心情很差而未让座,现实中未让座的这几位,或是因身患疾病、或是有残疾、或是醉酒,他们只因从表面看上去是健康男子,而被其他乘客以“谁叫你不让座”为由殴打。法律专家接受记者采访时呼吁,勿以道德的名义对他人施加暴力,打人是违法行为,应该受到行政处罚,严重的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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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版《搜索》接连上演
新近上映的电影《搜索》中,身患癌症的女主角因未让座而在公交车上受到谴责,而现实中则升级为打人事件。
8月23日下午,在杭州K192路公交车上,一位小伙子因没有给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让座,被与该妇女同行的一男子连扇5个耳光,导致鼻血直流,镜框也飞了出去。公交掌掴事件发生后,在公众中引起强烈反响并持续发酵。8月24日,被打者的朋友称,被打者实际上是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
8月26日14时左右,长春市102路车上,一名中年女子指着一名20多岁的年轻男子说:“挺大一个男的,不知道给女的让个座。”下车时,该中年女子的同伴朝年轻男子的头部就是一巴掌。然而,事后证明,该年轻男子其实是智障人,被打后,他的母亲带着哭泣说:“你和一个有残疾的孩子较什么劲啊。”说完也带着年轻男子下车离去。
同样是在8月26日,济南115路公交车上一小伙子因为没给身边一位带小孩的妇女让座,而挨了这位妇女一耳光。小伙被打后分辩说:“我在济南上学两年,每次上公交车都让座,今天因为喝酒了觉得不舒服。没见过你这样的。”而打人的妇女则说:“今天让你见到了。”说完便带着孩子下了车。
现实反应
网友拒绝《搜索》悲剧重演
《搜索》中未让座的女主角被网友人肉,最终“千夫所指”,走到哪儿都被人骂。而在现实中,网友则拒绝《搜索》的悲剧上演。
“寻找102路车挨打青年:26日下午102路车上的母子,你们还好吗?我们想为冷漠和暴力当面给你们道歉。”9月1日15时许,长春市般若寺附近,《新文化报》的记者看到,102车的终点前,几名网友手持宣传板和条幅,在街头展开了寻人活动。许多市民在条幅上留下了签名,并对她们的行为表示赞许。
这是网友组织的一起“道德救赎”行动,她们寻找被打青年的活动引来了许多路人的关注。“我也知道这个事,觉得很气愤,这几个小姑娘替我们说出了心里话。”路人表示,在网上也看到长春公交打人和杭州公交打人事件。
而针对杭州公交车上发生的打人事件,杭州警方官方微博“平安杭州”也公开征集线索:近日,有关杭州K192路公交车上一男子因不让座被打一事引起市民广泛关注。为查清事实,特向市民征集相关线索。如您是现场目击者或知情人员,请与杭州市公安局交通治安分局中心站派出所联系。
七嘴八舌
让座这就是个将心比心的事儿
网友张涵琪琪:让座这事儿,就是个将心比心的事儿,不是必须让。
网友大雪哥哥:你让了,他觉得应该应分,连句谢谢都不会说。我就遇到过一老妪(其实并不是很老),给她让座后,心安理得地坐下,口中喃喃有词“感谢上帝感谢主”……合着没俺啥事儿,郁闷了一小下下。
网友VIVI_ROCK:我觉得这事没啥可说的,花钱买票,我的座位花钱了,坐这天经地义,让与不让看自己心情,法律上也没让必须让座。反正我坐公交的时候一般看见老人或抱小孩子的都会让一让,但我没有责任也没义务让。你不能说谁不让谁就是坏人吧。
网友LOVE每日心晴:道德一词,在人们心中根本就没有形成真正的定义,人们学会了去救人,但却忘记了保护自己才是先决条件,正义的火气,对,但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没有正义之气,只透露出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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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已死”美国也有让座难
据美国媒体8月28日报道,纽约孕妇也抱怨“让座难”。提起“给孕妇让座”的话题,孕妇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有美国媒体针对此发表评论,称“绅士已死”。
现年42岁的古斯曼即将分娩,她表示,在她每天乘地铁去华尔街上班的途中,给她让座的基本是非洲裔美国男性,她本人则是白人。不过她得到座位的概率也只有25%左右。
报道最后说,曾有人就这个问题做过实验。平面设计师史密斯在她怀孕最后四个月追踪记录下了自己的乘车经历。在她108次乘坐拥挤地铁的经历中,被让座88次,愿意让座的男性和女性比例大致相当。
专家说法
让座是一种道德上的提倡
“让座其实是一种道德上的提倡。我们从小所受的道德教育就包括: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公交车上也经常广播‘请主动为老、弱、病、残、孕和抱小孩的乘客让座’。”北京广衡律师事务所主任赵三平认为,让座是一种美德,在文明社会里,人和人之间要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事实上,各地公交车上都有不愿意让座的现象,同时也有人对别人的让座连句谢谢都没有。
赵三平认为,道德属于自律范畴,而非他律范围。如果道德可以他律,那么媒体上频频报道的老人倒地,路人无人敢扶,这些路人岂不都要挨打?所以道德是道德,法律是法律,二者不能混为一谈。让座属于提倡行为,只要有老、弱、病、残,大家就应该让座,但并没有规定说座位是空着的时候,其他人不能坐。如果因为别人的行为有违传统道德,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用暴力去制裁,不但更加有违道德,而且会演变为治安案件,甚至是刑事犯罪。
“因为别人不让座就打人,行凶者的行为属于侵权行为,要承担侵权责任,情节严重还会受到治安管理方面的行政处罚、甚至承担刑事责任。”原森泰律师介绍说。
身体不好让不了座可以解释
目前,公交车上均设置了老、弱、病、残、孕专座。那么,碰到坐在专座上不让座的年轻人,该如何作呢?
北京市律协公司法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洪范广住律师事务所的原森泰律师表示,公交车上一般会设置老、弱、病、残、孕专座,主要是为了让不方便站立乘车的乘客能优先得到座位。从中央立法的层面看,目前只有原建设部制定的部门规章《城市公共汽电车客运管理办法》在第十五条第六项规定:“在客运车辆内设置老、弱、病、残、孕专用座位和禁烟标志”。但这属于对城市公共汽电车经营者设定的义务,而对于乘客的让座义务,目前还没有法律规定。因此,让座是一种道德义务;但不是法律义务。
“就让座而言,我个人认为还是要通过道德建设、提升公民道德水平的途径来解决。”原森泰认为,如果年轻人身体有病或身体有残疾,当然可以不用让座。但是,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当众表达自己的身体状况。试想,有谁愿意当众大声说自己身体有毛病?真这样做的人,估计会被其他人认为脑子有病。试想,
《搜索》里的女主角如果说:“刚查出来我有癌症。”然后迎来满车厢的所谓的同情和理解,岂不是对当事人心灵上的更大的伤害?
虽然大家可以用“我身体不舒服”这种话来适当表示自己的身体状况,消除他人的敌意。但是,也有网友担心地说:“每上来新的乘客,我是不是都要解释我身体不舒服?会不会有没听到解释的人拍个我没让座的照片发到网上,然后引来道德谴责?”
司乘人员有责任保护乘客安全
“作为承运人,公交公司对乘客有安全关照义务。《合同法》第二百九十条规定:承运人应当在约定期间或者合理期间内将旅客、货物安全运输到约定地点。第三百零二条规定:承运人应当对运输过程中旅客的伤亡承担损害赔偿责任,但伤亡是旅客自身健康原因造成的或者承运人证明伤亡是旅客故意、重大过失造成的除外。”原森泰律师表示,“安全”包括人身和财产安全,在乘客被殴打的情况下,司乘人员应进行制止并及时报警。
赵三平律师也认为,公交公司有安全保护义务。如果在乘客挨打时,司乘人员视若无睹,没有采取任何合理措施,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同样,对于老、弱、病、残、孕乘客,司乘人员也有责任保护其安全。”赵三平认为,这就包括了为老、弱、病、残、孕乘客找座位。否则,碰到急刹车,老、弱、病、残、孕乘客就有可能受到伤害。
随意人肉他人比不让座还不道德
在电影《搜索》中,女主角不让座的情景被拍成视频发到网上,随后遭到人肉搜索,其单位、姓名等信息均被曝光。原森泰律师认为,对于在网上能看到别人照片和视频这种事,很多人都习以为常,其实绝大部分都涉及肖像侵权。如果说没让座有违道德,那么随意把别人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发到网上不但有违道德,还涉及民事侵权。被人肉搜索的乘客,其隐私权就受到侵犯;被网民辱骂的乘客,其名誉权也受到侵犯。而维权有几种途径:一种是要求网站删帖;一种是起诉侵权者。 J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