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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去的“十一”黄金周有两件事让我很受触动。一件事是甘肃敦煌鸣沙山景区迎来旅游高峰,因为特色旅游项目骑骆驼备受游人青睐,连续两天出现骆驼因连续工作劳累致死。另一件事则是我自己的所见——在津郊一冬枣园中,枣农丰德伟指着满地被碰落、踩烂的冬枣心疼地告诉我,好多人为了摘高处的枣,把一整条枝上的枣都碰掉了,“可惜了啊,太浪费了!”一面是熙熙攘攘忙着体验“欢乐”的游客、采摘者,一面是累死的骆驼、狼藉的果园,我们不禁要问,这,难道就是我们所追寻的假日休闲吗?由此再想到天安门广场和中山陵上数量惊人的垃圾,想到人潮过后,诸多面目全非的风景名胜,我们更应思考,这样的休闲是否伤害到了什么?
辛弃疾曾有词云:“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古人笔下人与自然“相看两不厌”的悠然之趣在如今井喷式的出游中早已荡然无存。一来是因为人多,青山满目皆是游人,料想青山见此,也该不觉妩媚而只留惊怕了;二来昔日文人墨客常在吟咏大自然的雄奇壮伟时,将山水树木视作和自己一样有情的生命体,主客体之间是平等的、互动的、交流的,所以才会有“一树梅花一放翁”的深情、才会有“举杯邀明月”的热情、才会有“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幽情。而在如今的很多人看来,名山胜水只是容纳自己释放压力、肆意而为的所在,旅游被简单理解为一种完全的消费行为——舟车劳顿花费不小,景点门票价格不菲,采摘价格高于零售……所以,不管有多少人也要挤、不管骆驼累不累也要骑、不够大不够红的果子随便糟蹋……
这样的休闲,不仅伤害了自然,更伤害了那份度假休闲的情致和兴味、伤害了走进自然、走向乡野的初衷。有一首歌里有这样的歌词:“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黄金周汹涌的人潮上演的这一幕狂欢式的休闲,正暴露了当下国人在面对休闲这一话题时茫然而盲目的心态——假日来了,怎么玩?黄金周只剩下旅游这一件事吗?除了出游还能干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答案,很多人想不出来。于是,一窝蜂式的出行,让很多堵在高速路上的人后悔不已;风景名胜区远超过接待能力的游客,让很多人留下噩梦般的回忆;过于集中的休闲方式选择,让很多人在假日过后,发出疲惫而无奈的叹息。
叹息过后,我们更应该回归心灵、思考休闲的本意。休闲应该是放松而不是放纵,是滋养而不是透支,是呵护而不是伤害。休闲应该是身心的调节,是解除疲惫、恢复能量的蓄势待发。从造字也可以发现,“人倚木而休”,休闲是精神的休整和身体的颐养,更是人与自然浑为一体。这样的休闲才能有价值和意义。
但愿我们都能认真地为自己选择合适的休闲方式,别让“伤不起”再成为休闲之后的感叹。作者: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