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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长奎近照赵梵汐摄
皇会行会图(局部)
非遗名片
天津皇会原为“娘娘会”或“黄会”、“天后圣会”,最初是为祭祀海神——天后娘娘而在其诞辰吉日(农历三月二十三)举行的庆典仪式,始于清康熙四年(1665),乾隆年间更名“皇会”流传至今。
皇会是有组织、有计划并有严格规定的庙会形式。其行会表演融聚了净街、中幡、挎鼓、法鼓、旱船、秧歌、宝辇、銮驾、高跷等40多种天津民间技艺精华,按表现形式和内容可分为指挥协调类、公益服务类、仪仗銮驾类、座会设摆类、还愿劝善类、玩意儿表演类等六类,总计300余道。随着经济发展,天津皇会逐渐演化成将神祇崇拜、宗教信仰、问医求子、祈福还愿、赛会演剧、男女游观、访亲会友、社会交往、城乡商品交换等集于一体的庙会形式。2008年,天津皇会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故事
在天津天后宫管委会主任蔡长奎眼里,天津皇会是一道独一无二的盛筵,其间发散的文化味、民俗味、经济味历久弥香,无法取代。
天津依河傍海,水在城市中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天津三卫志跋》中称天津:“北近京师,东连海岱,天下粮艘商船鱼贯而进,殆无虚日。”天津的繁荣是水运发达的结果,而近水则生风浪,风浪则蕴凶险,据蔡长奎介绍,当妈祖信仰传入天津后,很快便与天津地方的民俗文化相融合,天津人创造性地将这种信仰移植进日常生活,赋予了天后更多、更实际的功能,逐渐完成了由单纯海神向多元化护城神的世俗转化。比如“拴娃娃”的求子习俗、意在祛疾的痘疹习俗等就是这些新功能最直观的体现,而为其“配置”的眼光娘娘、癍疹娘娘、子孙娘娘和送生娘娘更是反映了民间信仰的实用主义性质。
蔡长奎说,妈祖崇拜是皇会产生的原动力。清康熙年间,有人倡议在海神娘娘诞辰之前出会四天,即农历三月十六送驾:将海神娘娘和眼光、子孙、癍疹、送生娘娘圣像送到闽粤会馆天后殿供奉;十八接驾:将五位娘娘圣像接回;二十和二十二“出外散福”:抬着五位娘娘的圣像沿街巡游,这就是最初的“娘娘会”。康乾盛世时期,两帝都曾在下江南途经天津三岔河口时偶逢“娘娘会”会期,各路花会在三岔河口御船之前争亮绝活儿,特别是乡祠的“挎鼓会”、津道“鹤龄会”、姜家井的“狮子会”给两帝留下深刻印象,纷赐皇旗和黄马褂,从此,“娘娘会”正式更名“皇会”,标志着它得到了皇家认可,获取了官方地位。被誉为“中国式狂欢节”的“皇会”本是天津民间为祭祀妈祖而举办的大型酬神活动,经过岁月演化,已由单纯颂扬民间信仰的主题扩展到充分展示天津民俗风情的全民性盛大的节日和表演巡游活动。
蔡长奎说,从经济角度看,皇会规模与今天的经贸节、博览会类似,催生了天津城最早的集市、最早的年货市场和最早的金融街;从文化角度看,皇会就是名副其实的“综艺大观”,是非常耐看的“玩意儿会”。皇会的行会表演异彩纷呈,仪仗装饰、人员、服制、表演技艺等都力求完美,融聚了天津民间各种技艺的精华。《天津县志》描述为:“先之以杂剧,填塞街庙,连宵达旦,游人如狂。”可谓“百戏云集,光怪陆离”。曾有经历过1936年皇会的老辈人回忆,皇会期间天后宫附近的街道上每天都能拾到一筐各式各样的鞋,皇会的热闹可见一斑。
蔡长奎认为,天津皇会有三个突出特点:一是目的唯一,二是主题突出,三是组织严密。其筹划之精细、措施之完备、会规之严密、等级之分明、仪礼之繁缛,非一般庙会可比。天津皇会概念有广、狭之分,广义的皇会是从农历三月十五起至二十三止,共计9天。这期间除十六、十八、二十、二十二这4天狭义的皇会有行会表演外,其余5天均为各地民众进香朝拜、贸易往来、会亲访友、看戏游观等活动。皇会的安排中规中矩,流程严密。办会当年的年关一过,道士们便开始向名流要员分送请帖,同时去各道花会拜会请会,这是一项高规格的礼遇,未接到邀请者不许参加。
从清末到上世纪30年代,天津皇会保持着10年一届的频率,嬗变为一个成熟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民俗集合体,体现出天津独特的文化内涵、厚重积淀和民间艺术精髓,对拉动当地经济居功至伟,始终保有着令“商家市利三倍”的巨大能量。
让蔡长奎欣慰的是,自1936年后停办了半个多世纪的皇会,自1995年起,由天津民俗博物馆开始筹备纪念天后诞辰庆典活动,2006年举行了小范围的五架宝辇巡游。而天津市政府自2001年开始举办的两年一届的妈祖节,更是为妈祖信仰的回归搭建了平台,满足了海内外信众的文化心理追求。在他看来,虽然面临着文化多元化的冲击,新生代对于皇会这种古老的艺术样式缺乏热情、城市改造市民难以集中等不利情况,但天津皇会仍然具有其他艺术形式无法比拟的独特价值,它更像是一座立体、活动的博物馆,根植于城市文明和文化的苗圃中。在天津力求做大做美海河文章的今天,如何以一种产业的视角和手段重现当年皇会的辉煌,将这个集民间艺术表演大成的盛会打造成商船靠岸、游客云集的新世纪的文博会和经贸会,无疑是一道高难度的时代考题,而破解它的过程,一定是天津文化产业不断壮大的过程。
专家点评
罗春荣(天津市妈祖文化促进会理事)
天津皇会是中国独一无二的天后圣诞酬神花会总和,传承350多年依然有着强大的辐射力,是一张名副其实的天津文化名片。
天津皇会有三个显著特点:一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文化艺术载体,它吸纳了天津民间文学、艺术、音乐、戏曲、绘画、雕塑等传统文化的精华,这些民间艺术的绝品无不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二是这些先辈留下的代表着最高水平的文化瑰宝完全来自原生态生活和艺术的滋养,体现了鲜明的民族性、区域性特点;三是天津皇会具有巨大的精神力量,因为它的办会宗旨是劝世、教化、从善,处处发散着行善、修好、奉献、感恩的人文气息,并且具有强烈的团结、爱国色彩。
太平盛世出盛会。天津皇会不仅是一个娱乐集成会,更是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越深,它的发展潜力就越大。天津皇会发展到今天,面临着在继承中发展的问题。民俗民俗,有民才有俗,也就是说,天津皇会只要能够与时俱进地继承和发扬,就一定会引发更广泛市民的兴趣,并对天津经济的发展、旅游的拉动、投资的吸引起到更大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