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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合肥剧场已被现代商业占领
香港广场、东亚银行、西餐厅,是我们今天对阜阳路与淮河路交口东北拐角的印象,可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那里先后是新民大戏院、合肥剧场的所在,或惨淡,或辉煌,有一个特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一直都是普通老百姓青睐的看戏场所。
早期的新民大戏院
老市政府的西边,上世纪50年代以后直到80年代末,许多人都在那里看过戏。《合肥市地名录》上就有记载:合肥剧场,1953年建,座位1068个。
《合肥晚报》原文化部主任王行先生的家就住在附近,他是1957年到合肥工作的,因为有朋友在合肥京剧团工作,所以经常去那里玩。当时,京剧团的团部就设在剧场的院子里,记得院子里还有一幢三层灰色小楼,是剧团的宿舍,当年的名角张惠芝也是在那幢小楼里结婚的,只是后来调到黄梅剧团去了。小楼前边是一排平房,好像是京剧团的办公室。
其实那块土地上早就与舞台结了缘,民国时期,董良臣、段正宽、胡月天等集资在该处建新民大戏院,草木结构,演唱京剧。
合肥解放后,该戏院由新生平剧社经营。后经修缮,内设舞台,高7.2米,深11米,宽18.3米,台口宽8.7米。特号座位275座,对号250座,普通号470座,计为995座,前台服务人员23人,后台艺人65人。为了加强管理,合肥市人民政府先后派胡荣、韩蔚如、孙孝濂等人任经理,统一领导戏院、剧社。
老合肥夏葆升先生回忆说,新民大戏院的剧场简陋得只用稻草苫顶,土坯垒墙,但每天总是观众盈门。
他家与新民大戏院一墙之隔,京胡声如流水四处徜徉。为了过瘾,他常到大戏院后面去看。那里是戏院的化妆室,从窗口望进去,演员在里面来来往往地化妆,周围挂满一件件马甲、长袍、红褂、绿袄……
那时大戏院每在散场之前一二十分钟,大门早早就打开了,这叫“放闸”,围在门口的孩子可以进去看个尾场,见到演员谢幕,也算是一饱眼福。
改造成合肥剧场
新民大戏院的土剧场在风雨中苦熬了几年,终于经不住风吹雨打。1953年初,戏院大厅倾斜,合肥市政府文教科报请市人民政府批准拆除重建。
在相关的档案里有一份合肥市人民政府于同年4月打给安徽省人民政府的报告,为了对地基产权处理慎重,请求批准作价征购。安徽省人民政府同意征购地基兴建合肥剧场,计投资12.5万元。工程历时6个月,于1953年9月30日竣工,是新中国成立后,合肥乃至全省第一个新建的专业演出场所,剧场首任经理为高光照。
新建的合肥剧场首次开台,由合肥市京剧团演出《秦香莲》。
看惯了简易剧场的合肥戏迷们,面对雄伟的合肥剧场,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听着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唱腔,感慨地称赞道,还是新社会好。以前的老戏院里哪有音响设备呀,演员全凭一副好嗓子。演员们自打学徒时就听师傅唠叨,要字正腔圆,把每句道白都要送到最后一排观众的耳朵里,那考验着演员的功底呢。
从剧场建好的第一天起,就为合肥市京剧团专用,场团统一领导,并接待外地戏曲剧团演出。1969年秋,市京剧团与省徽剧团合并为安徽省京剧团后,剧场体制改为独立经营单位,多次进行修缮、扩建。
合肥剧场的内部设施在当时的确称得上很完善,舞台备有面幕、天幕、二道幕、腰幕、天条、边条。尤其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期,剧院还开始放映电影。为此增添了大型配电柜,以及两个高频率扩大器、两套音箱和两台放映机。后来,更是有了全套的宽银幕放映设备和1台氙灯滤波器等,甚至置办了制冷空调设备。
曾是样板戏天下
著名书法家李三先生是我的挚友,他给我打电话说:“提起合肥剧场,记忆犹新,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耍,印象最深的是连看几场样板戏。”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市民们习惯去合肥剧场看戏。那时还沿袭过去的做法,每晚都有市京剧团上演的剧目。在门口的海报栏里将每天的戏码张贴出来,并注明每出戏由谁担纲主演。要是有京城名角儿登台,那第一场被戏迷们称作“打炮戏”,通常是一票难求。
李三先生的家当时就住在不远处的双井巷,吃过饭就喜欢溜到合肥剧场门前看热闹。剧场门口挤满了卖瓜子、花生的小贩,没有买到票的也在那里等退票。小孩子看戏倒是方便些,嘴甜一点,便跟着叔叔、阿姨进去了。可蹭戏也不是那么好蹭的,中途往往会查票,有经验的小孩会提前躲进厕所里,待“警报”解除才出来。
到了上个世纪70年代,仿佛一夜之间,传统京剧不见了踪影,合肥剧场的舞台上轮番上演的是革命现代京剧,即当时所说的七个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临行喝妈一碗酒”、“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看得多了,那些经典唱段,孩子们都会整段地唱下来。
其实,面对日新月异的新社会,舞台上倒是急需能够反映现实生活的新编戏曲。传统京剧形式关注现代题材,很有生命力和新鲜感,所以最初上演革命现代京剧时场场爆满。夏葆升先生就认识一位演武生的青年演员,平时挺胸走路,两脚习惯地立成“丁”字步。后来在台上看他演《红灯记》中的铁路工人李玉和,嘿,形象果然英武了得。
只是到了“文革”期间,样板戏被妖魔化了,只许一种艺术形式和曲目存在,其他的统统被视为“四旧”,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被从舞台上赶了下去,合肥剧场不见了那些精彩剧目,京剧名角们也被发配到食堂、农场。
时间在流逝,京胡悠扬、锣鼓铿锵氛围没有再次笼罩在那块土地上。上世纪80年代末期,合肥剧场最终被拆,从此,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李云胜/文王泓瀚马启兵/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