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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2日,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因为23年前的今天是爷爷离我们而去的日子……
一位友人给我拿了一份美学家高尔泰在《南方周末》发表的纪念文《纪念洪毅然先生》,令我思绪万千,我很想写点东西作为对爷爷的纪念。
爷爷给我的印象是慈祥、儒雅,穿着整洁的衣服,带着假牙,饭后总是要洗他的假牙。对我们教育是慈祥多、严厉少。当我们犯了错误,他就倒拿起鸡毛掸子,打手心,但他总先问:“打几下?”我们就会根据错误的程度说打两下或三下。他一般都是按我们说的次数打手心,但表情很严肃。
我印象中的爷爷很富有,常常吃罐头和饼干。那时候爷爷住在西北师大北二楼,我们住在北一楼,早上到爷爷那里吃早餐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情。爷爷会把饼干放到
凳子上,让我和
弟弟围着
凳
子坐在装饼干的铁盒子上面分饼干和炼乳吃。坐在铁饼干桶上,一起一抬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到今天为止,我都特别喜欢喝炼乳,其实就是那时候形成的口味。
我的记忆中,爷爷很学术化。他的房间四壁都是书架,而且是从顶到地都摆满了书,书架上有时会摆上一两个假山和人物照片。他曾许诺,其中有一个假山会长,长大以后要送给我。我就常常看这个假山是否在长,似乎看不出它在长,但我天天希望这个假山快快长,好搬到我的床头去。
爷爷的房子中间只有一张写字台,上面铺的是白色的毡,桌面上放着各种大小不等的毛笔和镇尺,桌子下面和旁边都堆满了他画的各种各样的画。我记得,他画的最多的是苹果、梨、牡丹花、梅花之类的东西。一把藤椅放在桌后面,这藤椅上面铺着一个布坐垫,藤椅因为时间长了,扶手处和座位下面有些地方都已经散开了,但是他还是非常引以为自豪的常常跟我们说,这把椅子是从四川老家带来的。我
爷爷被称之为甘肃的
大美学家,是大
众美学
的
创始人。
1989年冬天,我爷爷因肝癌晚期在兰空医院住院,很多人都去看望,12月12日去世,如今已经23年了。当时我刚上大学,记得天很冷,我们乘着医院的车,送爷爷去华林山。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当时心里在想,爷爷真的就这样永远走了吗?他的这些美学知识和美学理论,就这样消失了吗?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离去,那么近……又那么远……当我抱着爷爷的骨灰迎着寒风再去那山上的时候,感到那么悲凉。我们办丧事的那些照片,有时翻一翻,还让我能够真切的感悟到那些悲泣的时代和日子。
对于爷爷去世前后来看望过、参加过追悼会和发来唁电的爷爷的同事与朋友,我们都写了一封感谢信。我记得有:朱光潜、李泽厚、王朝闻等。我记得当时给王朝闻爷爷的信由于地址不详退了回来,所以在1990年的夏天,我去北京的时候,就把它带上了。我到中央美院打听王朝闻老先生,只要说到是甘肃洪毅然的孙子,都挺关照的,于是我很顺利的找到了位于红庙北里王朝闻先生的家里。我记得他当时躺在床上,我把信给他的时候,他热泪盈眶,还拿出了一本
书,是他写的《美学概论》,
第一页就有他写给
我爷爷的赠
言:“毅然兄如面……”。这本书带到甘肃后未交到我爷爷的手中,又带回了他那里,他和夫人高兴地说:“把它交给洪涛,就是真正给到地方了。”
2008年,西北师大美书系有位研究生,找到我们家里,说他的研究方向就是“洪毅然美学思想”,希望能够在一起对爷爷的美学思想进行整理,我欣然接受。2009年我们合作的《众里寻美——洪毅然美学思想研究》在甘肃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也算是我对爷爷学术思想的一点整理和纪念吧。
后来在2010年,甘肃省社科院出了一套丛书叫《陇上学人》,共10本,其中有一本是《洪毅然卷》,当我看到这一卷书的时候,我的确挺自豪,因为在我爷爷去世二十几年后其学术还有这样深远的影响力……我还听说,明年爷爷的学生们要筹办“洪毅然百年诞辰暨学术思想研讨会”……
这一切都给我们精神鼓励,我们为爷爷而自豪。也希望爷爷的大众美学思想一直传承下去。我们的生活充满美、我们的社会充满美、我们的世界充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