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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两个大男孩,一个22岁,一个24岁,每天24小时守候着一座7200平方米的变电所和那些冷冰冰的供电设备。他俩是京沪高铁维管公司普通的变电所值守员,一天所有的生活和工作都在这个大院里安静地度过。22岁的李聪说:“我们的变电所是高铁运行的动力‘心脏’,为了让‘心脏’健康有力,我们愿意用自己的孤独换来乘客的平安。”
京沪高铁是中国“四纵四横”客运专线网中的“一纵”,线路由北京南站至上海虹桥站,全长1318公里。京沪高铁能够实现时速300公里的“陆地飞行”,不光是靠平顺的轨道与先进的列车,没有高精度、高可靠的高铁牵引供电系统,列车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牵引供电系统,就是把国家电网提供的220千伏高压电,通过牵引变电所变成27.5千伏动车组专用电源,输送到铁轨上方5.3米的接触网导线上,由动车组受电弓与导线接触获取电能,产生动力推动列车运行。为此在京沪高铁沿线分布了大大小小的变电所,仅北京南站至德州东站320多公里的直线距离便有8个有人值守的变电所和28个无人变电所。
由李聪和王亚冠值守的变电所便是京沪高铁天津维管段中离城市最近的一个。变电所位于华苑产业园区,站在院子里就能望到赛达大道。但是如果从赛达大道驾车过去,还要走上一段颠簸的土路。土路一旁是个小水塘,冷风中芦花在瑟瑟发抖,我们的车就沿着水塘前行了一段,一座白色的院落终于出现在眼前。四面墙都是白色的,并不是很高,但墙上都安装了电丝网,一扇灰蓝色的大铁门紧紧地关着。因为很少有外人来,这扇门通常都是关闭的状态,而我们想要进去只能通过门铃去呼唤他俩了。
很快,李聪便来开门了,看到我们他显得特别高兴,“快请进,欢迎你们。”眼前这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个子并不高,说话间一直微笑着,显得很开朗。他带着我们走进变电所的主控室,主控室门前横着一个高约50厘米的铁板,“这是我们专门防老鼠的,这里的设备可不能被它们咬了,那可是会出大事的呀。”一进去可以说就是小李和小王生活和工作的重心,除了宿舍、厨房和卫生间,剩下的空间摆满了一排排方方正正的机柜。
主控室的中间有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并排放着两把椅子,桌子上除了电脑、专线电话外,就是两个人的工作记录簿。“其实我们的工作每天都是一样,要么是在这里监控所内的设备及线网运行的情况,要么就是巡视室内及院里的设备。”“你们怎么能了解列车经过时设备的变化?”记者不解地问。王亚冠走到办公桌正对的一组机柜前,指着一个屏幕说,“这是牵引监控屏,能看到所有设备的信息。列车上下行经过我们这里,这上面的数值就会发生变化,如果出现了故障跳闸,我们这里的警报就会响起。不过系统设置可以实现2秒内重新合闸,以确保列车行进的安全。当然这种情况极少会发生的。”
7200平方米的一个地方,只有两个人,24小时工作生活在一起。“我们俩其实每天同时工作的时间不过半天,因为夜里一个人工作,一个人休息,到了白天换班,上夜班的人上午得睡觉,所以我们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工作。没人说话,特别无聊。”王亚冠说,“刚来这里的时候,可以说的事比较多,现在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工作生活都有了默契,话也就变得少了,一天也没几句话。”李聪乐呵呵地补充道,“我俩每天要轮流做饭,谁做饭就能出去买菜,那可是我们最喜欢的事情,虽然去镇上买菜骑车还要20分钟,但是能和卖菜的多说上几句话,就是一种享受呀。回到这里,一切又恢复了安静,这种安静有时让人心烦。”
主控室一道门后便是两个人的宿舍。这里的陈设很简单,两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写字桌,标准的宿舍配置,最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写字桌上的大鱼缸。两条“地图”在里面悠然地游着。“这是我养的。”王亚冠说,“平时只有我们俩,很少来外人。有时候实在无聊我就和这鱼说话,说些高兴的事,有时候也唠叨点不开心的事。时间长了,它好像也能听懂我的话了。”说完便凑到鱼缸前,鱼看到他主动游了过来,好像有了默契。
这时又到室外巡视的时间了,由于李聪此时要值守主控室,室外的活儿自然要王亚冠去。王亚冠拿起一台平板电脑,很快输入了工号和密码,登录上“供电设备智能移动巡检系统”。转过头说,“我们现在很先进吧,巡检只需要拿上它。”我们也很好奇,用这个怎么检查设备呢,于是便跟着王亚冠走到院子里。这时候,我们才发觉这个院子面积很大,院外的东侧200米便是京沪高铁高架桥,每隔一会儿,便会有上下行的列车从旁经过,传来飞驰的响声,与之相比,院子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只有一个个高大的绝缘子瓷瓶。王亚冠此时正拿着平板电脑靠近设备,扫描了一下对应的编码,设备的运行数据便显示出来。果真是很先进。就这样,一个又一个,足足几十个,走上一圈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这时一阵风刮来,王亚冠抬头看看天,说,“每逢刮风下雨等恶劣天气,是我俩最紧张、最忙碌、最危险的时候。一听到电视里气象预报播报说有大雨或是要下雪,我们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所以很多值守员常年失眠、神经衰弱,这成了一种无药可医的职业病。”
再次回到房子里,李聪手边的工作也刚刚完成。这时他拿出了几个苹果分给大家,“这是我自家种的,快尝尝。”李聪说,“我们每个月是可以休息七天的,当然我们只能倒休,一人休息的时候,肯定还会有别人来值班。那七天里我们基本都是回河北老家,帮家里干干农活儿,找朋友们玩玩。七天总是很快过去,假期满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尽早赶回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想把这几天里的事情尽早讲给我的伙伴。”因为他们都怕孤独,都渴望同伴的沟通。
离开变电所时,王亚冠和李聪站在门前长久地目送着我们,我们的到来或许为他们驱走了片刻的孤独,但他们要面对的是更为漫长的时光。年轻的小伙子们放弃了很多,用自己的坚守换回了高铁的安全运行。再次回望那个小小的变电所时,他们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一列高铁正从不远处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