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6日是季羡林先生95华诞。这天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一走进解放军总医院病房,就紧紧握住季羡林的手说:“今天是您95岁生日,我向您表示祝贺。”
温家宝送来一盆郁郁葱葱的君子兰,向这位学贯中西、笔耕一生、在海内外享有盛誉的学者表示敬意。目前,这位95岁的老人已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住了3年了。4月16日,北京奥组委正式宣布,季羡林当选为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的文化艺术顾问。
一生喜欢安安静静做学问的季老,难得约见客人。即便是住在医院里,他也还是把病房当作了书房。那天,我如约来到解放军总医院南楼病房。走进病房,只见老人安详地坐在沙发上,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一双睿智的眼睛透着智慧的光芒。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楚,偶尔还会打个手势。他与我愉快地握手、谈笑风生,亲切、自然、质朴,让你感觉不到坐在面前的就是学贯中西、名扬中外的国学大师。
季羡林的病房是集书房、卧室、办公室三位于一体的“家”。阳台上摆放着几十个大的塑料盒,里面是按照顺序放置的各种书籍、资料,办公桌上放着应时的盆花,一年四季,医生护士们会根据老人的爱好随时更换。
1934年在清华大学毕业时留影
温家宝贺季老95华诞
病房宽敞、明亮,季老一个人住在这里,倒显得有些空旷,好在靠窗有一个小隔断,拉上帘子就是一个单间,可以让小保姆休息。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一帧由季老照片经过放大、加工、装裱的条幅格外醒目,10年前季老的笑容定格在烂漫的山花之中,人显得特别精神。这不由让人想起了季老的散文名篇《清塘荷韵》,其间清淡、恬然、挺拔、健旺的“古荷风姿”,正可想见其为人。
季老身边的工作人员是李阿姨,年纪也有80高龄。作为工作秘书,协助季老做学术研究,作为生活秘书,还帮助照料一下他的日常生活起居。“季老身体一直很好,90岁以前很少患过病。老人平生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因为他的好友赵朴初、臧克家、周培源、张中行等都是从医院‘走’的,每当季老想起他们就会有些伤感。”秘书李阿姨介绍说。
在医院里,季老把作息时间安排得非常合理。每天上午、下午分别工作两个小时。晚饭后,常由小保姆推着轮椅,带他去室外转一转。老人写作有个特点,在吃饭、输氧和休息时,对写作内容先行构思,动笔时一气呵成,基本上不做什么修改。
面对这位95岁老人依然惜分夺秒的劳作情景,我们会觉得60岁退休的那道无形的门槛对有些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多余。
书山有路勤为梯
一个细小的生活习惯,就能勾起季老对往事的回忆。李阿姨说,她平时注意到季老吃馒头和炒菜时总是速度比较快,而吃饺子、面条时速度会相对放慢一些。那是因为季老早在幼年时就离开了父母,寄居在同样贫困的亲戚家里,每当吃饭时都是季羡林最为尴尬难熬的时候,因为他不愿意往自己的碗里夹菜,所以吃得很快,吃完赶快就离开了。
不读季老在“望九之年”写的那篇《赋得永久的悔》,就不知道什么是儿子对母亲没齿难舍的眷念。“自己寄人篱下,经济又不能独立……我暗自立下志愿:一旦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了我,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好应在了我身上。我不忍去想像母亲临终时思念爱子的情景,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
放眼望去,人世间苦涩的童年有许多,而由人生的苦涩之根茎,未必都能结出甜美的事业之果。因此,这里就有一点隐秘的道理或规律在其中。
问一问季老本人,他会告诉你:“书山有路勤为梯……”这话一点儿都不错,不用功不成,“玉不琢,不成器”。但是,怎样用功?怎样才能成功呢?
季羡林1911年8月6日出生于山东临清。1917年,6岁的季羡林从乡下来到济南的叔父家,叔父虽未受过正规教育,却很有文学天赋。他能写诗填词刻印章,同时还好古籍,崇理学,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思想较开明,有远见。在季羡林上高小时,他便愿意出钱让侄子课余时间去学英语……这短期的英语启蒙,不但引发了季羡林学习外语的兴趣,而且让他终身受益,就连在考中学时也“沾了光”。在当时,为孩子“请家教”还不似现在这样时兴,至于穷人家的孩子就更别想了。然而叔父在他上中学时,宁愿多花钱让他在课余时学英语,学古文,这就和现在“请家教”补课的性质差不多。于是,13岁的季羡林,每天从学校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去古文学习班学古文,阅读《左传》、《战国策》、《史记》等书籍,晚饭后,再到“尚实英文学社”去学英文,一直要到晚上10点才能回家。
相濡以沫
季老与爱猫在一起
季老回忆说:“当时对我来说,外语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我认为,方块字是天经地义,而不用方块字,只弯弯曲曲的像蚯蚓一样写出字母,居然能发出音来,还能有内容和意思,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有吸引力。英文对于我就有极大的吸引力。我万没想到望之如海市蜃楼般的可望不可即的东西竟然唾手可得了。”
从小学英语,使季羡林后来考入了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以及赴德留学10年,最终成为翻译家,打下良好的基础;从小学古文,使季羡林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不仅效法历代文豪热爱祖国,还能够在驾驭语言文字的功夫上占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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