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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涛挺住”
胡锦涛在西柏坡的讲话中,不少语句成为了之后中国公众熟知的语录,如“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尤其要关心那些生产和生活遇到困难的群众,深入到贫困地区、困难企业中去,深入到下岗职工、农村贫困人口、城市贫困居民等困难群众中去,千方百计地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
中科院一位院士说:“胡锦涛这番话为这一届中央集体定了调子:共产党人不能脱离群众,不能忘记穷人!”
的确,胡锦涛和他的同事们迅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西柏坡之行后,胡锦涛又前往四川、内蒙古、河南、山东、陕西、吉林、贵州等地,多是偏远地区或革命老区。而在2003年春节,还在副总理任上的温家宝到了辽宁阜新煤矿,下到720米深处,与矿工一起吃饺子。在之后的几年里,几乎每到万家团圆时,胡锦涛、温家宝等都在访贫问苦。2004年除夕,胡锦涛在河北张县与农民包饺子；而温家宝则在河南郑州,探访低保户“有没有吃上饺子”；2005年1月,温家宝在陕西陈家山煤矿,抱住遇难矿工的儿子,泪湿衣襟；胡锦涛则在春节期间到了贵州黔西南看望少数民族群众,还给一家贫困户送去了大彩电；温家宝则到河南上蔡县,紧握艾滋病人的手……有记者统计称,在十六大之后的一年中,中央政治局9名常委每人都有亲自下到田间地头、厂矿基层的经历。
此外,胡锦涛还主持政治局会议通过决议,取消延续多年的领导人出访的接送仪式,要求新闻报道“三贴近”,多对准老百姓,少关注领导。
“形容新一届中央集体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就是:亲民”,张志明教授说,中共“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路线,在胡锦涛、温家宝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有观察家分析说,“亲民”风格的形成,正是对中共一度疏离的党群关系的弥补。
张志明说,“亲民”之外,新政的最大体现是对中央一号文件的恢复。连续几年,每年都有针对农民的新举措,直至取消了农业税,“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困扰中国已久的三农问题”。张志明对此深有感触,在调研中,很多农民说“胡温体制暖人心”；在四川南江,说到取消农业税的政策时,农民的表述是“共产党又回来了!”
相对于农民朴素的表述,网络上也有自己的个性表达。胡锦涛、温家宝都在多个场合表示,自己也上网,非常关注网民的观点。这让中国网民们备受鼓舞。在2003年SARS疫情最严重时,网络上出现的热帖是“锦涛挺住!”这样的民意表达,被认为与当年北大学生游行时打出的“小平您好”有异曲同工之妙。
修己以安百姓
从西柏坡所刮起的新风显然在被策略性地延续光大。从纪念毛泽东110周年诞辰,到纪念长征胜利70周年,到轰轰烈烈的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再到延安、井冈山、浦东三所干部学院的建立,这些高规格的活动都在昭示,中共最高领导人的政治寻根在坚决地持续。
“毛泽东110周年诞辰纪念活动我参加了,”谢春涛教授说,“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胡锦涛把毛泽东称为‘中国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民族英雄’。”
和这种官方纪念相呼应,民间的红色旅游近年也呈现大热局面。西柏坡纪念馆馆长赵贵世说,在2000年,该馆接待游客量为19万人次,现在每年已经超过了100万人次。其中70%是党政干部。
时间到了2004年,又一个甲申年。
在这一年的全国两会记者招待会上,温家宝主动提到了郭沫若作于60年前的《甲申三百年祭》。对这篇反思在北京执政时间最短的李自成大顺政权的文章,当年在延安的毛泽东看后很是赞赏,并致信郭:“你的《甲申三百年祭》,我们把它当作整风文件看待。小胜即骄傲,大胜更骄傲,一次又一次吃亏,如何避免此种毛病,实在值得注意。”
在这一年的5月,湖南嘉禾因为一起拆迁事件而闻名全国。当地政府为一项商业性开发项目而实施了“株连九族”式的拆迁政策。其后,这一事件被定性为“集体滥用行政权力的标本”。
同年9月,中共召开十六届四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这是已经取得全国执政地位55年的中共第一次在中央全会上集中探讨执政能力问题。除了很多具体的规定外,《决定》还要求党员干部“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有评论说,中共在“修己以安百姓”。
更多的是针对党内
“其实,胡锦涛西柏坡之行更多的是针对党内,”谢春涛说,胡锦涛担心很多党政干部看不到这些存在的问题,“而他的担心是有充分的道理的。”
中央党校党史教研部陈雪薇教授也说:“胡锦涛在这方面看得很透!如果自己生癌症,别人救不了你!”
陈雪薇说,全世界共产党员有9000万左右,而中国就有7000多万,“中国坏了,世界也坏了。胡锦涛自己心里当然知道中共的分量!”
作为中央党校的老教授,陈雪薇的不少“学生”都是中国的高级官员,包括省部级高官。但是,她的这些学生中也有人贪腐成性,以致锒铛入狱。“每当听到这类消息,我就非常心痛!”陈雪薇说,因为这些学员原本都是“非常聪明、非常能干的”。同时她又会感慨良深:这些人的两面性太强了!“比如慕绥新,也绝非草包一个。他来党校进修时,我曾专门找他聊过,问他如何解决分流下岗职工的问题。他讲得很好,头头是道!但后来听沈阳其他官员讲,才知道这个人坏透了。”
还是在2004年,《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试行)》、《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作为共产党完善党内监督的重要举措颁布。同时中纪委启动改革步骤,对派驻部委的纪检监察机构实施“直辖”。
在这一个甲申年,中共在加强自身建设方面频频出招。而且,这些招数非但没有停止之势,反而在逐年强化。到2007年,中共中央更颁布“八项禁令”,要求全国官员限期如实申报非法财产。
“近年挖出来的贪官人数,特别是高层,还有处罚的力度,应该说都是空前的”,谢春涛教授说:“这也是一种姿态,取信于民,让百姓认可的一种表现。”
“不过,反腐败也得讲科学,也是科学执政的一部分”,张志明教授说。在2006年6月,他曾应邀到中南海为政治局领导授课,题目就是: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他非常推崇反腐败的制度化建设,并认为现在反腐败最缺乏的是“把以人为本的理念落实在干部制度改革中,特别是以薪养廉。在全世界,精英治国最基本的前提都是以薪养廉”。
如果说腐败是中共内部要铁拳打击的,还有一方面则是中共自身建设中必须正面加强的:执政能力。张志明教授说,胡锦涛重返西柏坡的深意之一,正在此处,也是与毛泽东当年的思路一脉相承的。早在新中国成立前,毛泽东就提出过“本领恐慌”的问题,也就是除了打仗的本领,没有别的本领的窘境,较早地提出了中共自身能力培养的问题。
而在执政50多年后,中共自身能力培养虽然突飞猛进,但与风云变幻的时代相比,还有诸多不适应之处。张志明说,比较突出的欠缺,是应对复杂局势的能力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中央党校此前一项对县以上干部的问卷调查显示,科学判断形势的能力缺乏或较弱的,占被调查者一半以上；应对复杂局面能力较弱或手足无措的,占三分之一强。加强执政能力的培养,相信将是党的十七大上的重要议题之一。
就在这个刚刚过去的黄金周,西柏坡的参观人数维持高位,达到将近5万人。来自全国各地的中共党员们潮水般涌到这个小山村,在伟人铜像前合影留念,在数码相机的快门声中,继承或评判着前辈的政治遗产,并回味胡总书记在这里的提醒―――“考试”还在继续。
“发票开给胡锦涛”
在西柏坡的一天时间里,胡锦涛吃住都在西柏坡纪念馆宾馆。“吃得非常简单,就是家常的豆腐、鸡蛋之类的”,该宾馆总经理胡春婷说。在一次吃饭时,服务员随意送上的几个柿子也让胡锦涛赞不绝口。
而让所有西柏坡人更意想不到的是,总书记要付饭钱。西柏坡纪念馆宾馆副经理封国庆还记得,在胡锦涛一行离开前,其秘书来到前台,表示要付饭钱。这让封非常吃惊,但是,对方态度很坚决。封国庆只好收下了30元钱。在开发票时,他问抬头怎么填,对方说“就填‘胡锦涛’吧!”
至今,这张发票的存根还保留在西柏坡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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