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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人知的幕后
“邓玉娇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最终还要归功于网络的影响力。”恩施本地媒体的一名记者表示。
诚然,邓玉娇得以保全清白的同时又免却牢狱之苦,不仅得益于当时她手中那把刀这一“硬件”,更得益于网民的舌头这一“软件”。
“如果没有网友、媒体的帮助,也不会有邓玉娇的今天。”邓玉娇的爷爷邓正兰当时就认为网络对整个事件所起的作用巨大。
“媒体对邓玉娇事件及时的报道,网络的强力扩散,是地方政府反应迅速的原因之一。”上述记者称,“至少这件事情,是因为网络的传播才引起高层的关注,不管是从恩施州还是到省里。”
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去年5月19日,正在重庆出差的湖北省委一位领导高度关注邓玉娇案,他在登机返鄂前就电令湖北省政法委汇报该案情况,并要求在他下飞机时,就能看到邓玉娇案的全部材料。
就在湖北省委过问之后,湖北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尚武在去年5月20日亲自率团抵达巴东坐镇调查,而恩施州公安局也直接介入办案,就此该案发生逆转。
“那几天,路似乎变窄了,常堵车。”野三关镇的一位麻木司机回忆:“镇上来往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还有到雄风宾馆的人也很多。”
“各级官员在一天内进出镇政府大门的次数非常频繁。”在野三关镇一个名叫“喝二两”的小酒馆里,一位食客向时代周报记者这样形容地方政府因邓玉娇案反应的迅速。
邓玉娇、官员、网民,迅速通过网络形成了互动。网民们的舆论形成了强大话语声势,在帮助邓玉娇的同时,却也给相关部门的工作带来了压力。
但值得肯定的是,湖北网宣部门在网络舆论中顺势而为,根据省领导指示真诚认真面对,直到该事件被以最快速度平息。
时代周报记者获知,湖北省委宣传部一副部长在某次内部会议的讲话中透露,仅当时参与讨论“邓玉娇案”的QQ群,就有近三万个之多。
这对湖北的新闻应急管理和网络舆论引导取得新成效,湖北网宣部门在邓玉娇案等突发事件新闻的应急工作中,因表现突出获得嘉许。
一位官员表示:邓玉娇案件有很多值得反思的地方,首先就是如何正确面对突发事件和处理突发事件。
他评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政府部门只要拿出诚意真诚面对,就能很好解决。”
阴霾并未散去
邓玉娇事件严重冲击了巴东官场,而野三关镇政府首当其冲承担责任:镇派出所所长谭静被免职,调往巴东县公安局任一名普通民警;镇党委书记谭昱调往巴东县政协;镇纪委书记凃启东调往水布垭镇当宣传委员。
就连巴东县公安局局长杨立勇,也为“擅自”接受媒体采访埋单,他被免职后调离巴东进了恩施州人大。
尽管巴东相当多的政界人士认为,杨立勇当初通报案情、接受媒体采访并没有错。但这名巴东唯一法律专业毕业的公安局长,以后能否东山再起就是个未知数了。
地方政府因邓玉娇事件付出巨大行政代价的同时,当地舆论环境也同样遭受批评。
巴东官方当时关闭言论渠道的阴影,不仅让当地官员对邓玉娇事件噤若寒蝉,这种效应也传染到了恩施州。
虽然事情已过去一年,但邓玉娇事件仍然是当地政府官员们不敢去触碰的禁区。
恩施州的一位官员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你想采访邓玉娇,除非她自己愿意说。没有州里领导同意,其他人不会跟你多说什么。”
时代周报记者在恩施接触过几位熟悉邓玉娇的官员、记者,他们都以不方便透露或不知情为由,基本不愿谈论“邓玉娇”三个字。
记者了解,为应对邓玉娇事件,花去了2009年巴东县政府数额惊人的财政收入。“花这样的钱是小事”,巴东县的官员们更担心引起其他事故。
直到目前,当地政府对邓玉娇高度紧张的神经仍未放松。
记者了解到,当时政府除答应为邓玉娇安排工作外,还承诺给她父母解决一个客运线路营运证,以保障邓玉娇全家的生计问题。
“但是现在他们耍赖。”邓玉娇的上述朋友称,“当初政府的有些承诺现在并没兑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诸如解决客运线路营运证这类的空头支票,“让邓玉娇和她的家人觉得无助。”他表示,“这是政府的伤疤,他们当然不愿意揭了。”
从野三关镇到巴东县乃至恩施州,不仅是下面的官员不敢公开谈论邓玉娇。即便是恩施州的高层,也同样觉得不合时宜。
5月21日下午,记者两次拨通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长杨天然的手机,第一次通话持续30秒,但始终未听到对方讲话。
8分钟后再次通话,杨天然闻听是采访关于邓玉娇的事情,他说了一句话:“瞎搞吧,你这个时候,还问我这个做什么?”随即挂断电话。
倒闭的雄风宾馆
本报记者姚海鹰实习记者何光伟发自巴东
一年前震惊全国的邓玉娇事件,就发生在巴东县野三关的雄风宾馆。
因为这起命案,雄风宾馆声名大噪。这起命案改变了农村姑娘邓玉娇的生活轨迹,也结束了雄风宾馆“雄风”的命运。
5月18日上午,记者来到这个传说中的是非之地。该宾馆地处鄂西山原的野三关,雨水过后,被笼罩在群山环抱的云雾之中。
除雄风宾馆外,野三关镇依然“开市照常”,镇上往来的人群和车辆交织在雨中。似乎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是那么从容。
而在该镇家喻户晓的雄风宾馆,早已衰败不堪。红色的墙壁已被“湖北三峡酒业”的巨幅广告牌遮盖,一长排房子只留了两个小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讨者在雨中走过宾馆门口,他张望着路上过往的行人,让人不觉顿生悲凉之感。
“雄风宾馆是野三关最大的娱乐城,有餐饮、洗浴、住宿、美容等项目,生意特好。”提及雄风宾馆,附近的居民们仍然不忘美言一番,昔日的繁华对照今日的沉寂让人感怀。
居民们说,雄风宾馆就是在邓玉娇案期间关门的。至于关门的原因,他们的看法产生了分歧。
“是被迫关门,老板怎么舍得自己关门呢?”
“死过人,这里就是凶宅,不适合住人,要犯忌的。”
居民们的议论,听起来似乎都有道理。对于一年前的往事,他们谈起来仍然津津乐道。
其实,雄风宾馆的老板赵雄在邓玉娇事件期间亦被刑拘,后来患病取保候审。
住在湖北三峡酒业公司后面的一位居民告诉时代周报记者:“雄风宾馆的房子是酒厂的。赵雄以前资助过学生读书,听说他人还行。”
“邓玉娇是野三关的人,即便她现在隐姓埋名了,我们也知道。”居民们谈到邓玉娇时,显得非常亲切,就像谈自己的一个亲戚或朋友。
居民们还说:“很多外地人都来看这个宾馆,就连有些领导路过野三关,也会下车瞧瞧雄风宾馆,当时都成野三关的景点了。”
至于雄风宾馆这座房子,当地人认为被拆掉才是其最终的命运。
因为,按照当地风俗,凶宅不适合住人,更不适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