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本期登场:《1912-1928:文武北洋·风流篇》 (浙江人民出版社)李洁著
“武”是那个时代的表象,而“文”才是那个时代的追求。
北洋时代可能并不是一个颟顸武夫秉政、人文精神沦陷的时代。也许,它是古老中华步入选票时代的艰难肇始,是一些大人物意欲让中国融入世界游戏规则的笨拙尝试。
光绪二十二年(1896),十七岁的陈独秀头一次进考场。他说过,那完全是为了“敷衍母亲”而去的,因为慈母总是唠叨他要为一辈子没能中举的父亲争光,而且说着说着就流泪了。陈独秀打小最怕母亲哭,娘一哭他也就跟着哭起来。所以,只得硬着头皮上考场。见试题出得别扭,他索性一通乱答,把能想起来的难字和荒谬的古文写了满满几张纸。回家给哥哥看草稿时,哥哥直皱眉头。却不料,这次恶作剧的结果,竟是蒙过了胡涂的考官大人,他被录为第一名了!意外成了秀才的陈独秀说,自此,他更看不起科举了。
他看不起科举,但叔父很看得起,陈衍庶大人正是因二十四岁那年中举后才成为朝廷命官的,他从候补知县做起,历任知县、知州、知府,待小侄儿成为秀才那一年,他已经在东北做道员了!道员为正四品衔,俗称道台,是省以下、府以上的政府大吏,整个安徽省也不过三个道,即:安庐滁和道、皖南道、皖北道,陈道台比安庆府的知府大人的官儿还大,岂不令乡人敬畏?只是,陈道台有个莫大的遗憾,即三个夫人都没为他生个儿子。闻小侄庆同考中秀才,陈衍庶大喜,遂将其过继为嗣子。
考取秀才并成为官僚兼大地主家庭的传人之后,为陈独秀提亲的媒婆便接踵而至。十八岁这年,在继父的安排下,他与安庆营统领、副将高登科的大女儿高晓岚完婚了。
这一年,陈独秀还经历过一件大事,即乡试。
结婚之年,正逢三年一次的乡试。他便随哥哥陈庆元等一干人乘船赴下游的南京应考。安徽省不设省级考院,全省的生员都要到邻省投考,原因似乎与两省原系一省(江南省)有关———分省后别的官衙都分开了,唯独乡试的考场没分开,每三年,两省具有报考资格的学子要扎堆江南贡院。
这一次,陈独秀大开眼界。他们入住的客栈既差又贵,原来是领路人上了那几个坐倚门户拉客的女子的当!一行人住下后,想三想四了,但那几个吃吃调笑的小女子却无影无踪了。呵呵,原来“仙人跳”的游戏百多年前就很流行了!
这一次,陈独秀也大失所望。他倒也想考好,为父母及整个家族争光,但发榜时,却名落孙山。考试成绩不佳的原因,显然与一个同场胖考生的怪诞举动有关。
后来,陈独秀为我们讲述了当年的奇遇:
考头场时,看见一位徐州的大胖子,一条大辫子盘在头顶上,全身一丝不挂,脚踏一双破鞋,手里捧着试卷,在如火的长巷中走来走去,走着走着,上下大小脑袋左右摇晃着,拖长着怪声念他那得意的文章,念到最得意处,用力把大腿一拍,跷起大拇指叫道:“好!今科必中!”
这位“今科必中”的先生,使我看呆了一两个钟头,……一两个钟头的冥想,决定了我个人往后十几年的行动。我此次乡试,本来很勉强,不料其结果却对于我意外有益!
陈独秀冥想的结果是:未来的国家就靠这般像动物一样可笑的人来掌握?由科举制之弊端联想到整个国家制度之陈腐,他一下子就觉醒了,之后,就再也没进过考场。
11
还原了北洋时代的风貌
明天请看:陈独秀建党更早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