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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之间
□许锋
到广州后,朋友少。有几个朋友,离得也远。一天晚上没事儿,想到朋友家串串门。那朋友刚买了商品房,还没恭喜。
照兰州的规矩,上别人家串门空手去不合适,贵的买不起,给他宝贝儿子买了一大包零食,外加一个硕大的西瓜。我费力提着,看起来也雄赳赳气昂昂。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找到了朋友的住址。原想打个电话,又想赶赶时髦,给他一个惊喜。
至楼前,发现无灯,黑洞洞的。“铁将军”把门,打朋友手机,关机。隐隐摸到门上有一排按键,借着手机荧光,估摸着摁了朋友的房号。有人接听,不知为什么杂音忒大。
里面问谁呀,我说我呀。
里面说你是谁呀,我说我是我呀。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你到底是谁呀?
你连我都听不出来了?
那边压了。有人最烦这一套,我也是。
我恶作剧一般继续按。
里面火了,你找谁?
找王二。
你是谁?
我是许锋。
你不是许锋,许锋我还能听不出来?
没辙,我说你家有窗户没?你干脆到窗口,我站着让你看清楚再说———笨,怎么没让他把手机打开。
要想让8楼的王二从窗户看到地面的我,我得走出好远。楼前是马路,要越过马路,走到对面花园去。
我拎着东西,逃难似地走啊走。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王二那家伙终于从黑魆魆的墙里冒出一嗓子,却又很快被汽车的噪音混杂了。
一道光束打过来。我很不情愿地喊,嗨。
手电筒绕着圈儿找我的踪迹。光线虚弱,萎靡。把我从头绕到脚,从脚绕到头,我来气了,干脆掏出打火机,打着,贴着脸———对方终于哈哈地笑了,光束像少女的心,惊得忽上忽下。
重到楼前,听到铁门“吧嗒”一声,我把东西往电梯口一放,扭头走了。
次日,夜幕时分,我正在小区门口溜达,一个很像王二的人被门口保安挡驾。我确定是我的朋友王二后,赶紧过去接应。王二诉苦,来半天了,保安让我给你打电话,你咋关机了?
见到王二的窘态,我昨天的气儿烟消云散。
我俩一起感叹,城里的规矩,到人家去得先预约,不速之客,要吃闭门羹的。
咱俩各吃了一碗闭门羹?
扯平了?扯平了!
好兄弟!
我撇撇嘴,心说,啥好兄弟?到人家串门,居然空手来!
许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