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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应激微反应”,简称“微反应”,包括“微表情”、“微动作”、“微语义”等,指人们在受到有效刺激的刹那,不由自主地表现出的、不受思维控制的瞬间真实反应。它从人类本能出发,无法掩饰,也不能伪装。读懂“微反应”,就能触摸到对方的心理活动,几乎可以算是一种“读心术”。滨海新区公安局塘沽分局预审支队预审员皮福君介绍说,在公安预审工作中,这样的“读心术”往往能发挥大作用。
合格的预审员都有“火眼金睛”,坐在预审桌前,能敏锐地捕捉到嫌疑人的“微表情”,准确判断其心理活动,从而挖掘案件线索
皮福君2002年从警,2007年正式接触预审工作,经过两年半的学习,成为一名预审员。
刚成为预审员不久,皮福君受命审理一起盗窃案。其间,他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涉嫌聚众斗殴的在押人员孙某私下向同监室人员吹嘘:曾在大连作案,没有被抓。
皮福君随即向大连警方求证,但经多次联系,均查无此案。于是,他决定亲自提审孙某。
面对皮福君,孙某很“配合”,详细交代了参与聚众斗殴的犯罪事实,但绝口不提案件以外的情况,而被问到是否去过大连时,更是矢口否认。然而,皮福君敏锐地察觉,孙某在否认之前,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此人有问题!”根据孙某的“微表情”,皮福君坚定自己这一判断,再次联系大连警方,详细说明孙某的绰号、体貌特征等信息,请对方协查。
这一次,大连警方确认,孙某是某黑恶团伙的成员,2011年在当地参与了一起严重的聚众斗殴案件,案发后外逃。因为该团伙成员之间均以绰号相称,没有人知道孙某的真实姓名,所以大连警方一直无法对其网上追逃。
再次被提审时,面对皮福君出示的“铁证”,孙某终于失去了之前的“坦然”,很快交代了在大连参与聚众斗殴后外逃的犯罪事实。
审讯嫌疑人,除了要会“看”,还要能从供述中“听”出嫌疑人内心的波动。哪怕只是一句气话,其中也蕴含着“微语义”
2011年,皮福君接手审理一起盗窃案。该案9名嫌疑人为亲属关系,他们合伙潜入塘沽某石油勘探公司的仓库,盗走了该公司刚从法国进口的模拟地震设备。该设备由数据库、记录仪和稳定锌块等组成,价值70余万元。然而,警方抓获嫌疑人,查缴赃物时,没有发现该套设备中最昂贵的部件——装有数据库的记录仪。因此,在案件初审阶段,只能按照嫌疑人变卖设备中的锌块的价值,认定该团伙犯罪所得为3万余元。
“按照团伙分工,记录仪很可能是该案主犯李某独自负责运走、销赃及分配赃款。如果不能证明这一点,这伙人都将获轻判!”皮福君在整理卷宗时发现问题,马上联合支队其他预审员重新审讯。
可是,如何寻找案件的突破口呢?皮福君反复回想9人之前的受审经过,突然想起了李某小舅子赵某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你们再问我也没有用,我是负责干小活儿的,好东西都让我姐夫弄走了……”
“这话有蹊跷!”皮福君于是着重讯问赵某,得知他在作案时看见李某独自运走了几个纸箱,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键盘等计算机配件。
围绕该线索,皮福君逐一审讯该团伙其他涉案嫌疑人,串起了一条指向李某的新证据链,挖出了被隐藏的罪行。
即使是沉默也包含着重要信息。所谓“察言观色”,不仅指观察对方的表情、语言,也体现在通过对方的“微动作”洞察真相
多年前,嫌疑人张某从内蒙古老家来塘沽务工,犯下强奸案后逃离现场,被塘沽警方网上追逃。
在“清网行动”中,皮福君为了抓获张某,专程前往内蒙古,走访他的父亲。然而,老人一口咬定,他已和张某断绝父子关系,无法回答与张某有关的任何问题。
皮福君听了,微微一笑,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坐到老人身边,像唠家常一样给他讲起张某的事,耐心地劝导他:“您儿子犯了错,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错上加错……”见老人沉默不语,他又说,“这几年,您见不到儿子,还整天为他担惊受怕,吃了不少苦吧……”老人还是不说话,但皮福君注意到,老人听他说话时,双脚不经意地互相摩擦:这表示他有话想说!皮福君马上向老人介绍起投案自首的相关政策,帮他分析其中利害……当日,皮福君离开张家时,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张字条——张某在沈阳的联系方式。根据这一线索,警方很快将张某抓获。
自从走上预审岗位,皮福君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获嘉奖一次,并被评为“优秀人民警察”。但与获得的荣誉相比,他更重视自己的工作。他说:“预审桌前,对犯罪嫌疑人察言观色,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这是我的追求。”(天津政法报 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