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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入夜的银河广场,一直延伸到文化中心腹地,这里是一片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江湖,各大流派都有自己的一席领地。民族舞是爱美妈妈们的魂牵梦萦,交际舞考验的是大爷大妈两个人的默契和协调,简易广场舞有着数百人的最“豪华”阵仗,还有蹦跳派、转圈派……
按照广场主人们自己所言,“我们各有各的地方,谁也不影响谁,这叫划片儿。”但当相邻近的神曲重叠在一起时,广场的灯光也亮起和夜空中的星光相辉映,属于这个广场、这座城市的广场舞便拉开了大幕。
模仿后是表达是享受
夜晚的文化中心广场是这个城市最有生趣的地方之一,各个年龄段的人交织在一起,有老年人步行或蹬着自行车赶来,也有年轻人开着宝马赴约,还有的全家出动推着婴儿车,锻炼成了相聚的理由,广场舞、交际舞、健身操、轮滑、舞剑、太极……还有人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观赏这一流动的风景,就像不用切换场景的舞台剧。
1952年出生的施姐抹了口红,盘了发髻,她和四周的姐妹一样穿着紧身舞蹈服,脚蹬特意买来的搭盘扣的舞蹈鞋。施姐的舞蹈动作并不标准,舞姿也谈不上多么舒展娴熟,但她个子高,站在数十人的舞蹈队伍中间,仍然一眼就能看到。
一曲舞毕,施姐的脸上冒着亮晶晶汗水的光,口红也化了一些,不论跳得好坏,施姐觉得自己是真心在投入,对舞蹈充满了兴趣。
差不多半年前,家住附近的施姐晚上到文化中心广场遛弯儿,绕了一圈后,最后看中了在乐天百货附近广场上习舞的“银河之星舞蹈队”,“因为这个队专业,技巧比较高,我一下子就上瘾了。”尽管最初,施姐根本就不知道这支舞蹈队的名字,但她跟在队伍最后,从手脚比划着开始学起,每天都坚持跳一个半小时左右,“开始学不下来,关键在毅力在坚持。”施姐告诉记者,“跳舞最开始是模仿,之后是表达,最后是享受。”
投入和兴趣是有回报的,现在施姐会跳好几首曲子,而且她还减了整整16斤,这是队里姐妹们羡慕的谈资。
作为这支舞蹈队的御用也是义务音响师,张哥是队伍中唯一的男性,他告诉记者,“银河之星”最多时有200来人,每天晚上只要凑够了数十人就开始跳,他备有30多首金曲、神曲。“队里的姐姐都是放什么就跳什么,根本没有事先的编排。”张哥说,“我们的广场舞是带点艺术的,刚放的那首叫《吉祥六鼎山》。”
一上台就把年龄忘了
无论小区楼上的年轻人有怎样的抱怨,广场舞的主角有可能就是咱爸咱妈。
家住西青区中北镇某小区的吕老师是大学老师,跳广场舞已经有三年多,只要天气允许,每天都会在小区健身器材附近的空地跳广场舞。
几年前吕老师做了手术后由于吃的药含有激素以致开始发胖,正巧在暑假时看到小区有跳舞的,觉得挺好就加入进去。每天晚上不管多么忙,多么累,吕老师都会抽时间去。她告诉记者:“听听音乐,还能增加肢体协调性、柔软度,和老伴也不会吵架了,因为根本没时间。”小区舞队里年龄最大的74岁,最小的也有50多岁了。大家在一起互相帮忙,心情不愉快时互相倾诉,有时还会一起出去。
7月2日,此前一直在给天津“感恩杯”首届广场舞大赛帮忙的吕老师,因为病了没能参加大赛的颁奖典礼,来自全市的172支广场舞队决出了优胜。
这些舞队来自于小区出身草根,但登上舞台,他们就如同站在了广场舞这个金字塔的顶端。26人的佳丽舞蹈队自发组成,一帮姐妹在老年大学学习之后觉得不过瘾,她们就继续找老师在文化馆、群艺馆里跳,从2005年组队至今跳了9个年头。
作为优胜者,这支舞蹈队表演前在幕布后候场,表情很轻松,因为她们一周定期排练两到三次,每个月都有演出机会,从化妆到服装,都是她们自己一手包办,连鬓发上银色的花簪也是心灵手巧的大妈们用铝罐子自己动手做的。“只要上台,每个人就把自己的年龄忘了。”68岁的郭艳是舞蹈队的一员。
和她同龄的戴贵君退休前是高三班主任,如今她比那个时候还要“三头六臂”,除了跳舞,她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做视频、做音乐,舞蹈队的这些相关活儿都由她包了,她还帮每个队员建邮箱,建QQ群、微信群,并把自己的舞蹈视频通过网络传给远在海外的孩子看。
中老年妇女是广场舞的绝对主力,但这个“舞林”不仅属于大妈们,也属于大爷们。
尹铁练所在的九久舞蹈队都是老小伙子,他们在西沽公园里跳舞相识7年,如今被称作与“俏夕阳”齐名的“男九久”。
年轻时就有跳舞梦想
广场上的孙姐和刘姐是对投缘的姐妹,舞蹈是她们这一代人身上的特殊记忆。就像尹铁练所说:“我们年轻的时候都喜欢跳舞,因为那时候没有别的活动。”眼前貌不惊人化着浓妆的大妈大爷,年轻时都揣有一个跳舞的梦想。
在上个世纪80年代,赶上了一波跳舞的热潮,当时孙姐和刘姐30来岁,她们热衷于在工厂里跳迪斯科,每到中午休息时分,工会主席就带着年轻人们一起摇摆,休息的时候年轻人就绑着发带结伴上舞厅或者去文化馆。
但他们说,相较来说,都没有今天的广场舞火。不知从何时起,广场舞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中国。伴随着《最炫名族风》、《老婆最大》、《伤不起》、《荷塘月色》这些神曲,配上音质不高的音响,在城市的公园、小区广场、甚至任何一块较为空旷的地带,都可能出现一批以中老年妇女为绝对主导的人群,在翩翩起舞。
人都有扭动的欲望,在没有广场舞之前,舞蹈是一少部分人的专利;有了广场舞之后,门槛在被渐次模糊。
风靡背后是争议
大妈们从中国跳到纽约,从小区跳到舞台中央。在广场舞风靡的背后,是和“反舞者”长期的拉锯战。
反对者认为自己深受广场舞扰民之苦。一位网友抱怨:“小区里的广场舞声音开得跟鞭炮一样,每天晚上吵得要死,下班回家已经累得够呛了,想洗个澡舒舒服服看个电视时,只能听到外面跳舞的音乐,都快产生幻觉了。”
记者街头探访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广场舞者都能像在文化中心那么幸运,很多只是聚集于小区内或者是街角的空地,有的广场舞组织者能够遵守文明,尽量避免吵到别人。但有的广场舞现场,音乐声较大,也就不能完全怪居民埋怨跳舞者不为他人考虑了。
吕老师告诉记者,也有过住户反映扰民的,她们就会注意把声音调小,能听到就行,还有住楼上的会在家里帮着听音量怎么样,会不会吵到别人,并且每天晚上九点一定结束。小区更换物业时,有段时间没有物业来管理,她们拿着扫帚簸箕在小区里捡纸屑等,进行服务,也是为了得到小区住户的认可,让人觉得她们是一个有益于大家整体利益的团队。大妈们认为,这是一个换位思考的过程。
社会学者表示,从老人角度来看,老人跳广场舞也很正常,但需自律和规范。从社会角度来看,应对老人跳广场舞给予理解和包容,发生矛盾时,社区应该站出来协调解决。
记者查找到,明年,广州将出台新版《广州市公园条例》,通过限音量、限时段、限区域及限设备,对广场舞进行“降噪”,违者将受到公安部门的处罚。当然也有声音表示不看好这一方法,认为广场舞变成“扰民舞”凸显了公共基础设施缺乏不完善,单纯靠罚款去约束噪音,很难产生良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