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厂全景
两人连手偷放24民工
偷放动机:想让出逃者去报案
偷放效果:出逃民工仅一人报案
24岁的红红是砖厂的几名女工人之一,她和小军“脑子比较聪明”,算是包工头牛海东的“贴心人”,正是他们在黑夜里将一个个民工放走,并让离开的民工到当地公安和劳动等部门报案,牛家兄弟和钟锦铠至今都不知道此事。
红红说,她是今年3月到砖厂干活的,来这里之前,她并不认识小军。她住在钟锦铠的隔壁,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牛海东、牛海存、钟锦铠开会时说的话,他们经常说“××聪明,可以先利用一下,先让他吃好点,到最后发工资时再算账,让他拿不让钱;××有想跑的念头,让××好好监视他”。
红红和牛海东的妻子“算是说得来”,小军等人认为她是牛海东的“狗腿子”,对她冷眼相待。而她看到小军有时候和牛海东走得很近,以为他是给钟锦铠等人提供工人逃跑消息的“狗腿子”,同样也用冷眼回击。
也就是他们这种相互的目光和猜疑,他们开始认识,并成了好朋友。红红把一次次夜里听到的“会议内容”告诉了小军,两人策划一次次放跑工人的行动。他们第一次向记者讲述了放人事实。漆龙强是甘肃籍民工,是红红和小军将他放出砖厂,而他也是惟一报案的出逃民工。
红红告诉记者,到3月底,砖厂开始生产运行,来砖厂的民工越来越多,每天都有一两个人,最多的时候一天来了四个人。砖厂工人最多时达到54人,白天和晚上倒着上班。砖厂的工人有三大特点:一是同一个县乡的人很少;二是“少数人比较聪明,大半人智力比较迟钝”;三是过大半的人只有20岁左右。“牛海东一伙认为,这样就不会出现工人罢工和逃跑的事,可他们还是打错了算盘。活这么苦,又挣不到钱,工人个个心里有了逃跑的念头。”
小军证实说,刚开始,只是工人们自己想办法单独逃跑,可还是被牛海东等人抓了回来,逃跑不成反挨了一顿暴打。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主动找到红红,和她商量偷放工人一事。在帮助一名甘肃民工成功逃脱后,红红才相信他,两人便开始帮助更多的工人逃跑。
4月底的一天,在砖厂打工的一家四口成功挖洞逃出砖厂,这使得小军和红红对偷放工人的行动步伐快了起来,“我们希望逃出砖厂的人,去找人来解救我们和厂里被监视的其他工人”。
此后,只要晚上钟锦铠等人松懈,小军和红红都会帮助一些工人逃走。等钟锦铠等人发现时,他们都会说相反的方向,让他们没法去追。两个月时间里,两人一共偷放了24位民工,不过,事与愿违,这些逃走的民工仅有一人报案。
对话:
对话者:记者与砖厂法定代表人梁红山的妻子周玉丽
“我们手续齐全,被害惨了!”
7月5日20时许,记者在硝渠湾村洪山砖厂门口遇到了梁红山的妻子周玉丽。
“你是哪里的?是不是检察院的?”她警惕地问道。
“记者。”
“有啥采访的!”
“你丈夫梁红山在厂里吗?”
“他不在!去新湖农场收账。”
“你知道砖厂的所属关系和你丈夫与牛海东的合同内容吗?”
“我是妇道人家,对厂里发生的事都不清楚,还是等他回来,你们问他,估计两三天才能回来。”
记者正准备问她丈夫的联系方式,她又开口了,“他们把我们害惨了!我们很冤!没地方喊,我们已经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
周玉丽家的墙上挂着当地工商部门核发的个体营业执照。“牛海东是别人介绍给我丈夫的,我们把红砖的生产承包给了牛海东,我们只负责提供红砖的生产原料和红砖销售。今年年初,我们投资20多万买了煤、柴油,还有生产设备配件,他们被抓了,民工都没了,厂里的生产停了,我们赔进去了。”
“我看过电视上报道的山西黑砖厂的新闻,我们厂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的手续是齐全的,厂里民工是牛海东找的,由他管,他和民工住的房子和被子是我们提供的,都没要钱。民工吃的也由他负责,他找了个60来岁的老汉做饭,民工吃的好和坏,我都不知道。”
对牛海东等人控制民工的人身自由、让民工超时间劳动及毒打民工一事,她一再强调“不知道”,是在当地警方将牛海东等人抓了才知情的,但她说,有些民工“确实不是利利索索干活,干活总是磨洋工,经常皮带上没有土,机械空转,每分钟的电费是15块,我们一年要交1.6万块电费,我们只是对牛海东说让民工快点干活”。出事后,牛海东没钱给民工支付工资,经当地劳动部门出面,他们在5月28日给民工们发了拖欠的工资,还“给他们多付了工资”。
7月7日,记者电话采访了砖厂厂长梁红山,他说,“我在厂里时间少,老婆在厂里的时间多。根据我和牛海东签的合同,他负责找人、生产成品红砖,我负责销售红砖,我很少过问牛海东是咋生产、咋用人、给干活人吃什么的,我见过牛海东等人打骂民工,看到他们给民工吃的不好,给牛海东等人提过,可他们不听,我觉得说多也不起作用,后面就说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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