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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吧,”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4月29日对助手说。
巴基斯坦时间2日凌晨,两架直升机飞向北部城镇阿伯塔巴德。那里一栋建筑内据信隐藏一名代号为“杰罗尼莫”的男子,系“基地”组织头目乌萨马·本·拉丹。不久,美军特种部队成员报告:“杰罗尼莫”已死。
从出击到收兵,美军耗时大约40分钟;“9·11”事件后加紧搜寻本·拉丹,美国中央情报局耗费将近10年……
曙光!水刑逼供
囚犯供出“神秘信使”
美国2001年遭受“9·11”恐怖袭击、不足1个月后发动阿富汗战争,本·拉丹逃离阿富汗托拉—博拉山区。中情局特工着手搜寻。
本·拉丹不打电话,不上互联网,不向包括“基地”高层头目在内的几乎任何人透露行踪。中情局分析,必定有人充当信使,替本·拉丹传达命令。
2003年3月,“基地”3号头目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在巴基斯坦落网。在欧洲东部一座中情局秘密监狱内,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向中情局提供数名本·拉丹信使的外号。这类“信使”,中情局追踪名单上数以千计。
中情局追问,是否认识一名外号“阿布·艾哈迈德·科威特”的人。中情局先前从其他在押人员口中得知,“科威特”与本·拉丹关系密切。
一名美国政府官员透露,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遭水刑183次。数月后一次审讯,不再动刑,他承认认识“科威特”,同时否认“科威特”与“基地”存在任何关联。
2004年,“基地”高级成员哈桑·古勒在伊拉克被捕。他告诉中情局官员,“科威特”是信使,是“基地”重要人物,与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的继任者阿布·法拉吉·利比关系密切。
2005年,利比落网,承认从一名信使口中获取接替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的命令,但否认信使是“科威特”。
中情局认定,利比的语气过于坚决,不可信;他和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有意保护“科威特”,说明“科威特”非常重要。
分析师推断,只有本·拉丹可能向利比下达接班命令;找到“科威特”,就能找到本·拉丹。
突破!监听电话
锁定“神秘别墅”
中情局耗时数年查明,“科威特”本名谢赫阿布·艾哈迈德,生于科威特,国籍巴基斯坦,在阿富汗躲避美军打击时受伤。
2010年以前,中情局对艾哈迈德的行踪毫不知情,特工、卫星、监听设备无法找到他。然而,2010年年中,一次电话交谈“出卖”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当时与一名同伴通电话,不知道那名同伴已受中情局监视。特工随即定位艾哈迈德,开始观察他的举动。
2010年8月,艾哈迈德进入阿伯塔巴德一栋3层建筑。围墙高大约5.5米,顶端安置带刺铁丝网。这栋建筑几年前一度进入中情局视线,没有成为监视目标,因为想象中本·拉丹藏身处应有武装守卫,而这栋楼外围无人巡逻,几乎没有人员进出。
直到2011年2月中旬,中情局才最终确定,建筑内隐藏“高价值目标”。这座造于2005年的房屋处于一条狭窄泥泞小道的尽头,内墙将整个建筑物分成多个部分,私密性极佳。房屋对外敞开的窗户极少,进入这座建筑需要通过两道安全门。中情局特工还发现,住在里面的人是焚烧垃圾,而不像其他居民将生活垃圾倾倒在屋外。美国情报人员最后确认,这座三层的建筑里住着22个人,但不仅仅是艾哈迈德和他的兄弟两家人,还有另外一个神秘的家庭。情报分析师怀疑里面藏有重要人物,就其房屋规模和构成来看有可能就是拉丹。
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10年9月知道了这座建筑的存在,但是中情局的分析师并没有绝对的把握确定住在屋里的人就是拉丹。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又从多个角度对掌握的情报进行仔细分析。最终,他们认定再也没有人比拉登住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
谨慎!封锁消息
确定大胆的行动方案
为了保密,美国没有将这个关键的情报跟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盟友分享,也自然不会跟被屡屡怀疑可能会走漏消息的巴基斯坦情报部门合作。美国军方曾有机会抓捕本·拉丹但没有成功,这一次美国人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中情局局长帕内塔在2010年12月判断,所掌握的情报已经具备足够的说服力,可以进入制订行动计划的阶段。美国总统反恐高级顾问约翰·布伦南透露,情报人员当时非常自信,那种心中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
2011年2月,奥巴马开始和幕僚讨论追捕行动。美军原本的计划是派遣两架B2隐形轰炸机投下联合直接攻击炸药将这座建筑变成废墟,这种做法对美军的威胁最小。
但该方案有致命的缺点:首先,这座建筑位于一个居民区,如果奥巴马下令空袭、而本·拉丹根本不在屋内,这将给美国造成极其严重的外交难题;其次,就算奥巴马的判断是对的,摧毁这座建筑也未必就能证明本·拉丹死了。因为投下炸弹后建筑物里的22人都将灰飞烟灭,没有DNA残留意味着就没有证据。此外,轰炸可能连累附近的居民,导致无辜者丧生。
在多次的协调和讨论后,奥巴马最终确定了直升机突袭的方案,美国海豹特种部队第六分队的24名成员被选中执行这次外科手术般的定向突袭。布伦南说:“总统必须仔细评估这些情报的意义,他最终做出了我认为在近几届总统中相当大胆的一项决定。”
4月29日,奥巴马决定,“海豹突击队”成员乘直升机前往阿伯塔巴德,活捉或击毙本·拉丹。
突袭计划原本定在巴基斯坦当地时间4月30日深夜,但因为天气原因改到了5月1日深夜。午夜过后,两架美军直升机起飞直奔阿伯塔巴德的目标建筑,一次震惊世界的军事行动开始了……
突击部队与对手交火那一刻,奥巴马和幕僚们身处白宫时局值班室,观看卫星实时传回的现场视频画面。《时代》周刊评论,在现代社会,总统能像打视频游戏那样“亲历”自己一方的军事行动。只不过,他无法亲临指挥,不能在行动中与指挥官联络。一名现场官员描述,屋内气氛“紧张、焦躁”。行动所持续的40分钟内,奥巴马多数时间坐着,面无表情;他的一些助手来回踱步;大家长久沉默,安静等待。
一名美国政府官员说,直升机降低高度,抵达目标上方,突击队员降至建筑围墙内。突击队员着陆不久,一架直升机坠毁。突击队员没有受伤,按既定方案行动。他们封锁其他区域,直奔本·拉丹藏身的房间,与武装人员交火,打死艾哈迈德和他的一名兄弟。
一名不愿公开姓名的国土安全部门官员说,本·拉丹“参与”交火,最终头部中弹死亡。子弹由本·拉丹左眼上方射入。
一名突击队员报告:“杰罗尼莫”已死。“杰罗尼莫”是代号,特指本·拉丹。随后,突击队员搜查整座建筑,带走本·拉丹遗体和一些纸质资料、计算机硬盘和DVD光盘。
本·拉丹遗体被运至美军“卡尔·文森”号航空母舰,裹以白布单后装入袋子。美国东部时间2日2时(北京时间14时),本·拉丹遗体被葬入北阿拉伯海。
这以前两个多小时,奥巴马发表电视讲话,宣布本·拉丹死讯。奥巴马用“美好的一天”来形容5月1日。这一天对美国中情局来说同样如此,这一天就是他们的“光荣日”。
邻居回忆本·拉丹生活
不留电话不串门子买馕充饥
巴基斯坦北部阿伯塔巴德镇居民2日谈及“基地”组织头目乌萨马·本·拉丹及他所处建筑内其他人的生活点滴。
一名男子化名阿卜杜拉·扬,是本·拉丹的邻居,4年前搬到阿伯塔巴德镇。“我起先觉得他们是巴基斯坦的普什图人,但现在想想不是那么回事,”扬说,“他们皮肤更白些,有时按阿拉伯人的方式修剪胡须。”
问及建筑周边安保严密为何从未引起怀疑时,扬告诉记者,他们觉得“随从”艾尔沙德是有钱人,或许会在家族内或生意上树敌。“他们自称来自(巴基斯坦)白沙瓦,从事金融业。”
扬描述,住在那幢建筑里的人另有一辆“铃木”小吉普车;在院内养牛、养鸡,从不外出参加婚礼或串门,从不告诉外人手机号码,外出以车代步,几乎不选择步行。
“我向屋里人要过号码,但他们说没有。我也从没见过医生定期探访。”
打馕人穆罕默德·阿西夫回忆,随从艾尔沙德经常到他那里买馕,突袭前那个晚上还去过。“艾尔沙德买了七八个馕。他以前一天来两回,下午一次,晚上一次。”阿西夫说,艾尔沙德和另一名随从塔里克“有礼貌,人相当不错”。阿西夫推测,艾尔沙德打的馕,可能是本·拉丹生前的最后晚餐。
以为藏在深山却身处繁华城镇以为住山洞却在定制别墅
本·拉丹藏身处紧邻巴重兵
5月2日,在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地区,巴基斯坦士兵从交火地点附近撤离。
乌萨马·本·拉丹死亡的消息传遍全球,他的最后藏身之处——阿伯塔巴德反复被提及。而进一步的消息令人有些吃惊,这名恐怖大亨最后的日子竟与数千名巴基斯坦军人为邻。
意外之处
按美国政府说法,美军人员采取行动,1日下午在阿伯塔巴德一座建筑内击毙本·拉丹。
这个地点出乎外界意料。从以往媒体报道看,印象中本·拉丹似乎应当藏身于阿富汗或巴基斯坦某处深山,或藏身于两国交界处部族地区。
但从结果看,本·拉丹最终藏身地位于距离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仅有60公里的城镇,虽然山峦环绕,但热闹繁华,是夏季旅游胜地,常住人口有40万。 藏身处所更令人意外,与美国情报人员数年前推测的山洞大相径庭,而是一座3层建筑,如同堡垒,坚固豪华、安全设施完善,造价超过百万美元。一名美国政府官员描述,这简直是“定制藏身”建筑。
与兵为邻
一名美国政府官员说,这座建筑及院落2005年建成,位于一条泥泞道路的尽头,占地面积三倍于邻近住宅,拥有“特别”安全措施。院落外墙高3.6米至5.5米,院墙顶端装有铁丝网,进入院落需经过两道安全门,但院内没有电话或因特网接入。
巴基斯坦加古尔军事学院与这一院落相距1公里。这所院校为巴军方培养高级军官。根据媒体报道,巴基斯坦在阿伯塔巴德驻扎了3个团的兵力。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前局长哈米德·居尔说,本·拉丹藏身阿伯塔巴德而巴当局不知情,“令人惊讶”。居尔说,除军队外,“当地警察、情报机构、军情机构等”都在阿伯塔巴德有人手。
巴总统否认暗中庇护本·拉丹
巴基斯坦总统阿西夫·阿里·扎尔达里2日否认巴基斯坦暗中庇护“基地”组织头号人物乌萨马·本·拉丹。
他说,巴基斯坦是恐怖主义受害者之一,不会成为宗教极端组织发展的温床;巴方没有参加击毙本·拉丹的军事行动,但向美方提供情报。
巴基斯坦做了分内事
美国《华盛顿邮报》网络版2日刊登扎尔达里的署名文章,题目为《巴基斯坦做了分内事》。 文章说,一些美国媒体暗示巴方反恐不积极,甚至一边公开宣布追捕恐怖分子,一边暗中庇护他们。“这种无端猜测可能催生轰动新闻,但并非事实。”
“反恐战争既属于美国,也属于巴基斯坦。”扎尔达里说,“坦白地说,巴基斯坦已为反恐立场付出巨大代价,巴基斯坦丧生的士兵多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所有伤亡人员。我们已失去2000名警察、3万名无辜平民以及一代人的社会进步。”
“就我而言,对本·拉丹绳之以法不仅关乎政治,还涉及个人因素。那些恐怖分子谋杀了我们伟大的领导人,我孩子的母亲。”
扎尔达里的妻子、巴基斯坦首名女总理贝娜齐尔·布托2007年12月在东北部城市拉瓦尔品第参加竞选集会时遭自杀炸弹袭击身亡。她在生前自传中指认“基地”成员企图暗杀她,包括本·拉丹之子哈姆扎·本·拉丹。
塔利班欲报复扎尔达里
本·拉丹丧命数小时后,塔利班抨击巴基斯坦政府并呼吁对巴方领导人“复仇”,特别提及扎尔达里。“我们不会畏惧。”扎尔达里说,“巴基斯坦从来不是、今后也不会成为激进主义的温床。”
扎尔达里说,激进党派在巴基斯坦选举中得票率从未超过11%;近期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巴基斯坦人中85%强烈反对“基地”。
“塔利班2009年短暂占领(阿富汗)斯瓦特山谷时的所作所为向巴基斯坦民众展现,按照他们的治理方式,我们的未来会变成这样:强制性政治、宗教狂热、偏执、歧视女性、关闭学校、焚烧书籍。”
“一个经选举产生、受民众支持的政府决心把巴基斯坦建设成可独立发展、经济繁荣的国家。”扎尔达里说,“我们将令‘基地’和塔利班感到恐惧……我们的民众、政府、军队和情报机构十分团结。”
担心遭报复美国关闭驻巴使领馆
新华社5月3日电美国方面3日宣布,关闭驻巴基斯坦大使馆和3个领事馆,等待进一步通知。
美国驻巴大使馆声明说:“伊斯兰堡美国大使馆和位于白沙瓦、拉合尔以及卡拉奇的领事馆关闭对公众例行服务,直至新通知到来。” 声明说,使领馆仍将向美国公民提供“紧急服务”。
一些分析师认为,美国使领馆的关闭与“基地”组织头目乌萨马·本·拉丹死亡有关。美方担心使馆和领馆成为“基地”及其关联组织复仇的目标。
巴基斯坦《黎明报》3日报道,与“基地”存在关联的巴基斯坦塔利班威胁袭击美国和巴基斯坦目标。
巴塔利班一名发言人说:“如果(本·拉丹)已牺牲,我们会为他复仇,向美国、巴基斯坦政府以及他们的安全部队发动袭击。”
法新社报道,巴基斯坦方面已向多个主要城市、外交机构和本·拉丹死亡地阿伯塔巴德镇附近增派安全人员。
美兵目视妻子确定DNA吻合
美国回应:拉丹真的死了
“基地”组织头目乌萨马·本·拉丹美国东部时间1日死亡、2日海葬,间隔不足24小时,促使一些人怀疑本·拉丹死讯的真实性。美方2日回应质疑,称已借助多种手段确认死者系本·拉丹。
多种手段多个渠道确认死者
美方2日回应外界质疑,称将尽一切努力向世界证实本·拉丹已死。
白宫国土安全及反恐事务顾问约翰·布伦南说,“我们会做一切事情”,确保没有人怀疑本·拉丹的死讯。
美方解释,已借助多种手段、经由多个渠道确认死者系本·拉丹。
一些不愿公开姓名的官员告诉媒体记者,美方特种部队队员目视辨认出死者系本·拉丹,一名据信是本·拉丹妻子的女子同样确认死者姓名。
另外,美方现场检测脱氧核糖核酸(DNA)遗传物质,确认死者有99.9%的可能是本·拉丹。美方据信在阿富汗战争期间采集了本·拉丹亲属的DNA样本。
美国联邦调查局前研究人员布鲁斯·布道尔说,适当条件下,可在短时间内获得DNA检测结果。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同一天难以得出检测结果。“你提取DNA样本,同一天完成聚合酶链反应(PCR),当晚放入分析仪器……第二天破译。”
聚合酶链反应是一种在体外扩增DNA片段的技术。
布道尔说,如果DNA样本与比对样本在一些标准区域的“标记”吻合,即可确认“正识别”。
过于血腥尚未决定公开照片
美国官员说,在突击行动的现场,美国特种部队队员借助“面部确认”技术扫描死者的面部特征,确认了本·拉丹身份。不过,按美联社的说法,不清楚现场如何运用这一技术手段。
美方声称拍摄了本·拉丹遗体照片并摄录了葬礼过程。美国国会参议院国土安全与政府事务委员会主席约瑟夫·利伯曼说,一些人认为打死本·拉丹不是事实,是美国政府的“诡计”,“可能需要公开这些照片,打消质疑”。
他承认,这些照片可能过于血腥,原因是本·拉丹头部中枪。白宫国土安全及反恐事务顾问布伦南2日说,美方仍未决定是否公布照片。
多国加强警戒应对恐怖威胁
英核设施附近逮捕5人
新华社5月3日电“基地”组织领导人本·拉丹被击毙后,英国、法国、美国等多个国家纷纷表示将加强警戒,应对可能发生的恐怖威胁。
英国警方3日说,他们在英格兰西北部坎布里亚郡塞拉菲尔德核设施附近逮捕5名嫌疑人。据悉,警方发现他们在核设施附近进行拍摄活动,盘查后加以逮捕。警方称,根据反恐法令,他们有权逮捕被合理怀疑为恐怖主义分子的人。英国外交部还建议海外英国公民远离大规模集会和公共事件,英国国防大臣福克斯则下令英国在本土及海外的军队“保持高度警戒”。 法国总理菲永2日说,在本·拉丹被击毙后,法国政府已要求驻敏感地区的法国使领馆、法国学校及企业加强安全戒备,防止“基地”组织及其他极端分子借机展开报复行动。
美国纽约市政当局2日在时报广场、世贸遗址附近及大中央车站等重要公共场所加强警力,以防止出现恐怖袭击。
新华社供本报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