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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巧应对
高超早料到闻达济会拿皇上说事儿,便义正词严地对他说:乾隆四十三年,我们这里发生了史无前例的雹灾,皇上开仓放赈;乾隆五十年,北运河遭受狂风侵袭,皇上开仓放赈;乾隆五十二年,我们这里遭受旱灾,皇上开仓放赈并开设粥棚。这一切证明,哪一次我们遭遇灾害,皇上他袖手旁观了?我做的事也正是皇上想做的!高超说完,人群中便爆发出对闻达济的指责之声。
半天没说话的陈彦,有别于周围的其他人,他看到了闻达济威严背后的慌乱,更看到了他向人群搜寻的目光。陈彦想,闻达济在找什么?他也环视了人群的里里外外,看罢心中猛醒:赵原德没有出现在这里,闻达济是想让赵原德来救场!想到这儿,陈彦向前一步并对闻达济深施一礼说:我是北仓廒书办陈彦。您刚才批评的一切极是。只是您舟船半日已很疲惫,依我之见您移步到衙门再行指教如何?听到陈彦自报家门,闻达济一愣:这个人不简单,他怎么能看穿我的内心?他故作不情愿地沉吟片刻说: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然后,他对按住高超的随从说:先放了他,去衙门!
来到衙门,闻达济对高超说:你以为只有你关心灾民?说这话时,眼中透出凌厉之光。高超看到这目光心中一颤,猛然忆起几年前,因那块玉而起争执时,他也是这样的目光!高超不想回答,而闻达济今天只是要给高超一点厉害,查他擅动军粮才是大事。闻达济突然发问:昨天你放赈是什么仓的粮?高超回答说:是平粜永泰仓的。高超说了谎,因他已把从军粮仓放出的粮食悉数补上,所以没有实话实说,是因为要解释的太多,而且无论解释哪一条都可能触动闻达济。
闻达济今天就是来查粮仓的,赵原德给了他高超用军粮放赈的信息,但眼前的高超怎么如此镇定?想到上岸时他已失策,这会儿他便多了小心,他想还是问问赵原德情况后再行事为好。这样想着,闻达济就对高超说:你领我去仓廒看看。高超说:好,大人。说完,头转向陈彦说:你在前面引路。闻达济看到陈彦,便问高超:他是仓廒书办?其实他心底还有一层潜台词——想探知高超对王朴之死的反应。但闻达济没想到正是他的故作聪明,反倒暴露了心机:闻达济绕过王朴之死,说明他已知王朴已死。正在他们走出衙门时,赵原德来到了门前。
赵原德已得知闻达济责问高超一事。他听后虽然觉得很为自己撑腰和出气,但对闻达济为何这样有些不解:他做事一向很谨慎啊,怎么也会做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事?他想,闻达济还是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有所不知,应该尽快请闻达济过府一叙。这样一想,他坐不住了,赶到街门前正好见闻达济他们走出来,他走近闻达济深施一礼,又对高超象征性地拱拱手说:闻大人来此,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闻达济见到赵原德真是满肚子的火,正是因为他没来码头,自己才险些出丑。但转念一想,高超的镇定已让自己不安,何不来个以退为进,到赵原德那里讨论对付高超的策略?他对赵原德说:你知道错了就应该有所表示。赵原德说:大人指教得极是,小的已备下粗鄙之食,聊补我辈怠慢之过。闻达济一听,觉得赵原德还算知道自己的心思,就对身边的高超说:我们去赵原德那里。